不僅風景很好,而且風水很好。
雖然比他在云城的那間竹林小筑,所用的廚房風水差些,但較之諸多食樓根本不顧風水的后廚,要強太多。
連廚房風水都選不好的廚子,能做出來什么好菜?
“哼~那是自然。”
羊小未叉著腰,稚嫩的臉頰上滿是得意,微瞇的眼睛像是受用的貓兒,沒有一個廚子不喜歡自己廚房被人夸獎。
畢竟廚房就是廚子的第二個家。
雖然嚴格來說,她的本職是侍女,不是廚子。
“不過就吃些餛飩?”
羊小未偏聲問道。
從陳語生一進廚房,就頗為嚴謹的模樣,她看出來了這是個行家。
難得遇見個行家,羊小未也是見獵心喜,覺得兩個老饕深夜的夜宵,就吃一碗餛飩,未免有些寒酸。
“再炒幾個硬菜?”陳語生試探道。
至于深夜吃些大菜,會不會消化不良,肯定是不用顧慮的,他們是修者,就算不吃都沒事兒,吃了也有太多法子不至長胖。
“我也可以幫廚。”
陳語生繼而補充了一句。
顯然,他同樣看出了她看出了他是個行家,那么不展露一手,也未免技癢。
羊小未沉思片刻,見這少年眼中,仿佛閃耀著星辰,一瞬間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動。
這是屬于廚子的榮耀。
“可以。”
當一個廚子,遇見另一個廚子,夜宵便不在平靜。
不僅是一場美食品鑒,更注定是一場要分出榮辱的戰爭。
一個廚房里,只允許擁有一位絕對的掌控者,甚至沒有一山二虎有公母的空子可鉆。
這是現實。
局勢,一觸即發。
“那我先來?”陳語生當仁不讓的說道。
這一刻,他的眼中甚至沒有男子謙讓女子的風度,有的只有咄咄逼人與凌厲的戰意。
這是對對手的尊重,亦是廚師的殘酷。
羊小未沒出聲,只是做出了個‘請’的手勢,她倒要看看,這少年能給他露一手怎樣的?
灶臺那邊,陳語生已經飛快的挑揀好了食材,除了要燒幾道大菜,最重要的還是作為宵夜的本體。
他們來之前,已經約定好的目標,餛飩。
那么他無論做什么,最終兩人要回歸的主題還是比拼,還是餛飩,只是他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勝利,讓那小侍女心服口服呢?
陳語生引燃灶臺之際,已經開始冥思苦想。
最終,他得出了必勝法。
——表現出青春年華的餛飩!
長夜已到,窗外山路漫漫,行路之間唯同學少年,黎明將至!
“呵,天真,區區表現出青春年華的餛飩而已。”
見著已經開始率先忙碌的陳語生,羊小未冷笑一聲,稚嫩的臉頰間頗才浮現起些許輕蔑。
先做必輸定律,戲本子里都是這樣寫的。
這少年選擇先手,就已經輸了一半,何況在她眼中區區這等廚藝,又怎比得了她磨礪了百年的仙之舌。
“太小家子氣,看我給你大顯身手,做一碗能表現出國士無雙的餛飩。”
羊小未起步,準備向著另一個灶臺走去。
誰料走到近處,撇眼看了正在彎腰削蘿卜的少年一眼,一瞬間看到了些好看的,將腦子里才構思好的餛飩做法,忘的一干二凈。
“你屁股還挺翹的,男子都這樣嗎?”
本全身心思襯著國士無雙餛飩的羊小未,想到旁的事情,無暇藏在心里,竟然順嘴就問了出來。
一時間,廚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羊小未也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么蠢話,不由得慌張起來,稚嫩的臉頰在夜色中,都像是秋天的紅柿。
都是這少年的錯!
上次給她和大小姐看那種書,這次借著做飯的機會,又撅起屁股對她扭來扭去……
不就是一場廚藝比拼嗎?
還使美男計?!
陳語生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蘿卜與刀,回過頭面色復雜的看了羊小未一眼,這次真的感慨了一句。
“我真傻,真的……”
與之前那次佯裝截然不同,這次是發自真心。
他原以為遇見了一個棋逢對手的廚子,誰曾想卻是一個一難盡的小癡女,會如此大膽的盯著男子的屁股看。
察覺到陳語生復雜的眼神,羊小未愈加慌亂:“我、我真是無意的……”
只是恰好想起了,那日看過的那本功法《合歡》,以羊小未的境界,無法領略其中的奧妙,但上面的圖案,還是記的清清楚楚。
她記得,其中就有一張圖,與陳語生剛才的動作很像,只是書里是女人很翹……
陳語生懶得聽羊小未的辯解,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顯然已經對這場比拼沒了興趣。
羊小未知道這事兒,確實是她自己有問題,也不好說些什么,連解釋都不知該怎么解釋。
思襯片刻后,放棄了思考,準備灰溜溜做菜。
人雖然是丟了,但飯還是得吃的。
只是她準備削菜時,又想起了剛才的一幕,不過這次她與陳語生的位置做了個對調,那么……
一瞬間,羊小未的心中頓時警醒,一邊兒處理著手中的菜,一邊兒時而回頭,偷看陳語生有沒有偷看她。
她可是個姑娘,若是陳語生盯著偷看,能看的地兒可不止屁股。
不知回了多少次頭,等到灶臺上的鮮湯開鍋了,羊小未才終于抓到了陳語生望過來的視線。
“你、你、你不也是偷看……”
“我看的是灶臺,擔心你燒干鍋。”陳語生解釋道。
似是覺得說服力不夠,又補充了一句。
“你很平,一點兒都不翹,我絕不偷看。”
他的語很誠懇。
羊小未低著頭,看了自己一眼,忽然有些想宰人。
這少年死定了,神明都救不了他,她說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