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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從來不會拯救世人,唯有自救。
陳語生自小便明白,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最終只有自己解決掉問題,才是硬道理。
于是,神明救不了他,他便自己救了自己。
還順便將羊小未一屁股坐在了身下,不由得大口喘氣,顯然因為靈力消耗累的夠嗆。
羊小未則是面向地面,躺平了像是一條咸魚。
真的很平的那一種,從這一點來看,陳語生確實沒有諷刺她,剛才敘述的只是事實。
遺憾的是,事實往往最是傷人。
被壓在身下的羊小未愣了愣,愣是想不到她是怎么輸的。
壓著羊小未的陳語生愣了愣,愣是想不到他是怎么贏的。
“你竟然怎么強?”
“你怎么這么弱?”
羊小未與陳語生,近乎同時開口,兩人互望一眼,又同時閉嘴,一時間心情有如云泥之別。
不同于羊小未的羞憤與氣惱,陳語生是欣喜與感動,甚至有些想哭。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就像是爬行的孩子第一次學會走路,就像是書院里的孩童第一次寫出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年輕的農夫第一次親口吃到自己栽種的米糧……
——這是他第一次打贏別人。
不算那些不算人的東西,不算那些連名字都沒有的雜魚,在年輕的同輩之間,正式的較量里,這是他第一次贏。
雖然贏的有些不那么光彩,依靠了大量的法器與靈物,但總歸還是真正的贏了。
“我竟然贏了……”
陳語生莫名的感慨著,語中的自豪感與榮耀感,聽的被壓在地上的羊小未一愣一愣。
“贏了我有什么了不起的?”羊小未憋屈的嘟囔了一句,冷哼一聲。
“可我沒贏過。”
不知為何,明明是驕傲的勝利宣告,少年的嗓音卻莫名的心酸。
聽的羊小未都有些替他高興,險些忘了被打敗的是自己。
“恭喜?”羊小未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謝謝。”陳語生真誠感謝道。
羊小未頓了頓,總覺得有些什么不對,認真的思襯了片刻后,才終于發覺有什么不對。
“道謝之前,先從別人身上下來啊!”
不知為何,明明剛才還不如何,此刻稍有和平了,反倒有些尷尬,少女的嗓音中,也透著一抹嬌羞。
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次被男人騎在身上。
雖然是從后面騎,騎的是后背,但也足夠她羞憤許久了。
等到陳語生從她身上下來,她才輕哼一聲,似乎依舊有些不服氣。
“我只是怕打壞我的廚房,沒出全力。”
這干澀的辯解,聽在陳語生耳中,自然就像是敗者的悲鳴,絲毫不值得在意。
“說的我好像用了所有強大的靈器一樣。”
他也是個廚子,也吝惜廚房。
見著這少年得意洋洋的模樣,羊小未癟了癟嘴,神情愈加無奈,最終也懶得與他爭執。
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真正的年齡,但羊小未確定,他修行的時間遠遠小于她,這場爭斗本就是她占了便宜。
何況修者之間真的生死搏殺,莫說靈器與陣法,就連運氣都能算作實力的一種,誰還會在乎怎么贏的。
但饒是如此,羊小未心中還是苦苦的感慨了一句。
——這群該死的氪佬,不講武德。
有機會她一定要奉勸這種人耗子尾汁。
……
……
戰爭之后,便是短暫的和平。
亦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廚房之間的戰爭亦是如此,罷手歡的兩人開始坐下吃餛飩。
顯然剛才兩人交手之時,力量都控制的很好,甚至沒有波及廚房內的碗筷食材,就連煮著的餛飩,都沒受到絲毫影響。
“你這碗餛飩不錯,吃起來蠻有朝氣的,就像是被清晨的太陽照耀著,滿滿的暖意與蓬勃。”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鉆研了許久的配料。”陳語生略頓,又補充道。
“是能夠表現出青春年華的餛飩。”
聽到這少年又得意起來,羊小未不僅抬眉:“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不就是多加了小香蔥和奶白菜嘛……”
雖然配料明顯還有很多,但羊小未此刻要貶斥這碗餛飩,自然就往簡單來說。
然后,便是自夸。
“這可比我要做的餛飩差遠了,要不是你搗亂,我今日就能讓你見著,傳說中的‘國士無雙’餛飩。”
羊小未吞了一口餛飩,鼓囊著包子臉,含糊不清的說道。
“一口提神醒腦,兩口永不疲勞,三口長生不老……國士無雙餛飩,味道真滴好……”
“真有那么好?”
陳語生表示懷疑,看了看按板上剩下的配料,斟酌了一二。
“你得放多少辣椒?”
“哼~”羊小未懶得理他,又埋頭苦吃。
吃完之后抹了抹嘴,將碗遞給了陳語生,再去給我盛一碗。
頤指氣使的模樣,非常欠揍。
“你自己沒長腿和手?”
“被你騎麻了,不行啊!”
就算剛才被壓了片刻,以修者的體力,也能夠輕松恢復過來,羊小未此刻只是單純犯懶。
何況這里是她的廚房,在廚房內,她就是唯一的女王,要他去盛碗餛飩怎么了?
陳語生撇了撇嘴,沒有拒絕,畢竟剛才是他辣手摧花了。
雖然是朵小辣椒花,但好歹是朵花不是,他懶得與女人講道理。
陳語生速度極快,給她盛了碗餛飩,又狠狠的撒了兩勺辣椒面,然后回遞給了羊小未。
這些小動作瞞不過人,讓羊小未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在她喜歡吃辣,倒也沒什么不行。
又是一陣埋頭苦吃,直到額頭沁出細微的香汗,羊小未才用袖子擦了擦嘴,絲毫沒有閨秀風范。
反倒是一旁的陳語生,吃的比她還講究,她兩碗都吃完了,陳語生才吃完一碗,細嚼慢咽的模樣,看得出是經年養成的習慣。
這少年……命確實很好。
羊小未忽然想著,他一定沒被餓著過,也從來就沒人真的和他搶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