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聽到了兩位小姑娘的話,夢不語否了剛才夢蓁蓁對煙芋芋的請求。
作為天門之主,她的要求是最優先級。
見到夢不語走來,煙芋芋怔了怔,默默感慨自家小閨蜜命不好。
想給夫婿放水,結果她娘不愿意。
行了見禮之后,煙芋芋略有些猶豫。
“好歹是您未來女婿,總得給人家留些面子。”
雖然煙芋芋倒是不在意那木頭書生的面子如何,但這畢竟關系到夢蓁蓁以后與那人相處的幸福。
若是定親宴的‘斬九禮’折了臉面,他說不得會埋怨夢蓁蓁,于兩人感情難免有礙。
“沒什么必要,按照這個標準來就行。”
夢不語淺淺笑了笑,似是擔心煙芋芋壓低標準,順手遞給了她一張折子。
上面是‘斬九禮’的流程,由她親自敲定的。
煙芋芋神情略有微妙,接過折子一看,眉頭漸皺,最后眼眸中透著些難以置信。
“您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蓁蓁嫁給圣域弟子?”
按照這張折子上的標準與流程,恐怕她都闖不過去,換而之根本就不是‘斬九禮’,比誠心刁難都算過分。
“這是準備把那木頭書生往死里整呀?”
恐怕整個中州,現階段的年輕一輩,有機會闖過去這標準,且能以自身魅力折服旁人的,也唯有那位天生圣人命的道公子。
水平稍次些的,恐怕都過不了關,簡直自閉難度。
如她一般的巨擘大宗嫡系傳承者,多半也會折在中途,根本闖不完這九禮的標準,何談入門提親?
夢不語笑了笑,沒有解釋。
煙芋芋心中泛著嘀咕,默默收起了折子。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位道公子,您這挑女婿的標準未免高的離譜了。
大不了到時候看情況,拼著挨夢姨一頓罵,也總不好讓夢蓁蓁難做人。
……
……
夢不語吩咐了這件事兒,靜靜的坐在了亭子里,又囑咐了煙芋芋幾件小事兒。
煙芋芋也順便請了個假,過兩日主持完夢蓁蓁的迎親宴,她想先回彼岸紅塵待一段日子。
夢不語點頭應允,同時問起煙芋芋,梧桐宴之行可遇見了趣事兒。
煙芋芋臻默片刻,才勉強點了點頭。
這次梧桐宴都成鴻雁城的最后一次了,當然有意思的很,無論是跌宕起伏的變故,亦或者是她與那位明三姑娘的進展。
前者沒必要說,后者不能提。
思來想去,煙芋芋倒是想到了一件趣事,這次認識的那個一個妙人。
“我覺得那位圣域的語公子挺有意思,我還順手揍了他兩頓。”
煙芋芋明晃晃的搖著拳頭,稚嫩的臉頰浮現出可愛的笑意。
夢不語想到這一幕,也覺得有趣,接過她遞來的荷酒,悠悠飲著。
“聽你這語氣,他應該是沒還手?”
“所以我覺得他有意思呀。”
煙芋芋雖然討厭男子,但對那位語公子的觀感難得不錯。
事實上,第一次揍語公子的時候,她就相當清楚,若是那位語公子真的與她計較,她未必能討得了什么好處。
無關實力境界,對方畢竟是圣域圣子,保命之物與護身法器,比她只多不少。
何況第二次,她揍人就有些不講理,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對方反揍一頓不還手的打算,沒想到那小子還不打女人。
“一看蜜罐子里長大的小子,他爹娘一定很疼他。”
哪怕相處不長,以煙芋芋的眼力與經驗,也很容易能判斷出來。
那位語公子的眼睛干凈而明亮,雖然性子跳脫搞怪,但能養出這種好性情,勢必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未曾見過世間真正的污穢。
這不是促狹,而是真正的贊嘆。
因為就連煙芋芋都有些羨慕,如那位語公子的順風順水,瀟灑隨意,備受長輩寵愛教養的人生,恐怕是天下罕有。
煙芋芋至今也就見過兩個,那位語公子與夢蓁蓁。
這大抵也是她最開始與夢蓁蓁交朋友的理由,因為羨慕與好奇,所以想接近,沾沾福氣。
這兩人恐怕至今都沒有意識到,他們擁有著多么令人羨慕的圓滿人生。
“其實也有很多人疼你。”
夢不語聽出了煙芋芋的委屈,輕輕將她攬在了懷里,悠悠拍著后背,任由煙芋芋伏在她腿上,像是只依偎在母貓懷里的奶貓。
“我知道夢姨和煙姨也心疼我,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對此,夢不語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沒有任何旁人能夠代替父母的疼愛,哪怕在如何親近與愛護,總歸是不一樣的。
悠悠拍了拍煙芋芋的后背。
夢不語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兒。
“既然你覺得那位語公子不錯,有沒有興趣嫁給他為妻?”夢不語稍覺有趣。
總歸煙芋芋也是她看大的孩子,比旁家放心多了。
自家兒子那受氣包的性子,也不可能在傷了這丫頭的心。
誰料這話說完,煙芋芋睜大了眼睛,眼眸中滿是排斥的委屈。
“您可饒了我吧,別瞎保媒,我討厭男人的。”
煙芋芋急忙回絕著,雖然她與明三之間的關系是秘密,但她討厭男人,就像是彼岸紅塵的小紫雨怨恨男人一樣,都不是秘密。
整個彼岸紅塵,她們兩個算是懟男急先鋒。
唯一的區別是,煙芋芋很少要人命,而那位紫雨姑娘的花園之下,埋了許多奇怪的花肥。
“而且我瞧著,那位語公子對淵大姑娘挺有興趣,似乎是在追她,我可不想摻和一腳。”
聽到煙芋芋前一句回答,夢不語略有可惜,聽到后一句,則是沉默了一會兒。
“這混小子眼光還真高。”
北疆唯一一個她沒法保媒的姑娘,也絕對是北疆萬年來最難追的一個姑娘,夢不語都覺得自家兒子挺玄。
般配不般配姑且不論,以那位幽家小姑娘的性子,都不像是個能談戀愛的主兒。
至少在她看來,話術與偽裝最完美的書生,也絕對哄不住那位幽家小姑娘。
“誰說不是呢。”煙芋芋附和了一句,轉而看著夢不語的神情。
“話說您聽見語公子倒霉,怎么這么幸災樂禍呀?”
煙芋芋平常也不覺得她崇敬的夢姨,會是對小輩這么促狹的人呀?
難不成是被那位帝鴻圣皇欺負狠了,自覺永無翻身之日,終于拉下臉面坑小輩了?
不至于吧?
夢不語淺笑:“只是覺得有點兒意思。”
“嗨,您要是覺得看那位語公子倒霉有意思,我給您提一個保媒的對象,保證若是他娶了她,回頭氣的連他媽都不認他。”
“就是小紫雨。”
“可惜宗門來信,她與紫執宗一同叛逃了,否則絕對是個好人選。”
煙芋芋提起彼岸紅塵同輩中,修為僅次于她的紫雨,神情都敞開了兩分。
“常道女子是水做的,男子是泥做的,那鬼娘們就是水泥做的,整個人都婊里婊氣,亂七八糟的,絕對是語公子這種人的天生克星。”
“您回頭殺了紫執宗后,記得留那鬼丫頭一條命,到時候咱們把她嫁到圣域去,說不得能禍禍圣域三輩人。”
聽到這促狹的話,夢不語輕輕敲了敲煙芋芋的頭,示意她不要瞎說。
“你們兩個只是命不太好,何苦糊弄自己這多年。”
她雖然不喜紫千紅,但對小紫雨這樣的后輩倒是無甚偏見。
只是那丫頭的性子,確實比煙芋芋還一難盡,若是真嫁給自家兒子,他確實壓不住。
……
……
風起城,緣起客棧
這是當日分別之時,夢蓁蓁告知那木頭書生的約定之地。
她戴著類似那日的小白豬面具,靜靜等著他。
不久后,那名天青色布裳的書生,戴上了與夢蓁蓁最初相遇的,頗為欠打的滑稽笑臉面具,駕著馬車,緩緩地走來。
一眼對視,便是懷念與喜悅的笑意。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