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一生的錯,大抵便是在那樣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了殷流之的心傷,又將這心傷深深地根植于心中。此后,鑄成的大錯,也足以讓她懊悔一生。
青蘭嘆了一口氣,似乎從往事中抽離。有那么一瞬,嶼箏覺得,在回憶殷太醫的時候,青蘭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容光,讓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動人。
“后來老爺和夫人成親,本是繾綣情深。可不知老爺打哪兒聽到的閑話,說殷太醫執意不娶,是傾慕于夫人。”青蘭嘆道。
嶼箏微微捏緊拳頭,冷聲道:“他傾慕于娘親那是他的事,與娘親又有何干?”
青蘭略帶哀傷地看向嶼箏,低聲道:“可偏偏有一次,老爺看到……看到夫人與殷太醫相擁在一起……”
嶼箏驚詫,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便用雙手捂住了嘴:“如此說,娘親她真的……”
“不不不!二小姐你千萬別誤會!”青蘭急忙辯解:“即便再傾慕夫人,殷太醫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只是不知為何,那日偏巧被老爺看到那么一幕……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老爺和夫人爭執不斷,甚至鬧到了休妻的地步……”
嶼箏能夠想象,深愛著娘親的父親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有多震撼和心痛。可是如果確如青蘭所說,娘親與殷太醫是發乎情止乎禮,又為何會在白府之內,被父親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后來不知為何,老爺卻也不再提休妻之事,但是卻逐漸冷落了夫人,直到流之離世……”青蘭的聲音如同哀婉的嘆息,漸漸消失了尾音。
“什么?”嶼箏驚訝:“你說殷太醫他死了?”
“是,極其慘烈。在入宮后回府的路上,死于亂箭之下……”青蘭哽咽。
嶼箏思索片刻道:“怎么會這樣……”
青蘭繼而望向墓碑:“聽說是山賊潛入上京作亂,殷太醫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那尸首,渾身上下竟沒有一處安好之處。明明是那般風華正茂的一個人,竟就……”
說到這里,青蘭已是哽咽著不能再繼續,即便她再想刻意隱瞞,時隔多年,談及流之的死,她依然心痛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