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張小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小孩子純潔無瑕的眼睛中折射著最為純粹的恐懼。
云霜的聲音不禁放得更柔了,“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前幾天,我又在跟別人玩抓迷藏,當時,我藏到了茅房旁的一塊空地里,就見到安夫子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把戒尺,很兇地罵人,他……他罵了好多人,里面還有我!”
梁忠偉說著,眼中不禁泛起了一層淚光。
云霜微愣,“罵人?”
“對!他不停地用手中的戒尺打一棵樹,不停地罵人,他罵了我們班上好多人!除了我,還有薛龍飛、林祥他們,還說……還說遲早有一天要殺了我們,我好害怕嗚嗚嗚……
后來,他突然拿出了寫著孟夫子那個名字的本子,兇巴巴地說,為什么孟夫子不在了,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那么輕易地讓孟夫子走了!
我……我先前聽來村里的說書先生講過故事,很多人害了人之后,都會說什么不應該那么輕易放過你之類的……”
許是情緒激動,梁忠偉這回說得有些亂七八糟,又一抽一抽的,但云霜還是理清了他在說什么。
她沒有急著說什么,一臉沉思,倒是陳夫子臉色微沉,“你當真聽到安夫子這么說了?”
身為夫子,除了滿腹學識,最重要的是做人的品性。
一個人的品性,是他招攬夫子時最看重的一點。
云霜卻是冷靜地看向陳夫子和張夫子,“不知道這個安夫子平日里是什么性子?”
張夫子跟安夫子接觸比較多,連忙道:“安夫子為人很是沉默寡,平日里也不怎么愿意跟其他夫子來往,瞧著很是正經嚴肅的樣子,說實話,我也沒怎么跟他說過話,但他每次休息的時候,都會不見人影,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陳夫子想了想,道:“每個夫子都是老夫親自招進來的,這個安夫子,老夫印象很深刻。就像張夫子說的,他的性子太沉默嚴肅了,而且可能因為一個人過慣了苦日子的原因,他對身邊所有人總是隔著一層,不愿意與他們深入來往,最后形成了這般孤僻寡的性子。本來不管是論學識,還是論性子,他都不適合進來做夫子。
只是……他娘以前曾在咱們私塾的食堂里做事,兩年前,他娘去世了,老夫見他實在可憐,這才給了他一個機會,他學識雖然比不上其他夫子,但教教啟蒙班的小娃娃還是綽綽有余的。
老夫招他進來的時候,也與他說得很清楚,他能進來本就是有他娘的人情在,一旦老夫發現他有半點不適合這個位置的地方,就會讓他離開。”
云霜看著陳夫子擰緊的眉心,又問了梁忠偉幾個問題,就讓張夫子先把這三個小娃娃帶了下去。
他們離開后,云霜徑直看向尤也,微微一笑道:“尤大郎君先前可有處理過與孩童相關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