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說道:“那,您是打算對西涼宣戰了?”
宇文熙端起宮女送上來的茶正想喝,聽到女兒的話,神情一肅,手中的茶盞當即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咣”的一聲讓人心生懼意,他冷哼一聲,道:“不過一夷狄蠻國,竟敢犯我天朝國土,不戰何以立天威、平民憤?滅絕亦不為過。”
寶兒聽得精神一震,隨后卻是一嘆,說道:“可惜我為女兒身,不然就能向父皇請纓邊關,為大齊驅除韃虜、揚我天朝赫赫聲威。”
聞,宇文熙不由得朗笑出聲,道:“傻丫頭,大齊良將濟濟,哪用得著你一個皇家公主出征討戰?父皇在你眼中不至于如此昏庸無能吧?恩?女孩子,就應該規規矩矩的,這一點,你真該學學你娘,你要有你娘三分溫婉,朕可真要酬謝神明了!”
寶兒不過說說罷了,她也知道此事絕無可能,一撇嘴,轉過身子做生氣狀背對著宇文熙,道:“人家可是真心真意要為父皇分憂解難的,父皇您還笑女兒,這個不好,女兒不喜歡。”
宇文熙奇道:“還發起脾氣來了?果然像你阿娘說的,你啊,真是被朕縱容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朕可是天子,還是你父皇呢,你居然敢對父皇說‘不好’?頂撞天子,就不怕朕罰你嗎?”
寶兒這才轉過身,朝宇文熙吐舌一笑,討好地扯著那明黃色的衣袖,軟聲喚道:“父皇……”
“現在曉得怕了?知道你這叫什么嗎?”宇文熙挑眉說道,“前倨后恭!這可不行,對人對事,哪能這般?日后啊,可不許你在朝廷大臣的面前也這般無法無天,懂嗎?”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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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父女的這一場對話,傳到沈茉云耳中時,已經是她生下阿后的第四天,冼三禮都過了。雖然一直都明白寶兒的性子,可是沈茉云真沒想到女兒會有如此雄心壯志,除了無語還是無語。作為一個母親,就是兒子上戰場,她都是千萬分反對,更何況還是親生女兒。
這話是剪容說的,見沈茉云如此反應,她寬慰道:“不過邊蠻小國進犯,我朝多的是名將良才,根本不足為慮。公主是金枝玉葉,哪用得著她去戰場賣命?皇上也不會做此等想法,娘娘莫要急。”
沈茉云搖頭輕笑一聲,道:“我沒急。如果真有要寶兒上戰場的那一天,恐怕我也沒機會替她急了。”
皇家公主會領兵上戰場,一是開國之初,二是亡國之際,不管是哪一個可能,身為皇帝妃嬪的她,肯定是逃不過被炮灰的命。皇子們才是忠臣純臣們要拯救出來的唯一對象,有聽過不救皇族血脈遺孤而跑去救一個無足輕重的妃嬪的嗎?
剪容不知該如何接口,倒是素月抱著阿走過來,對她說:“主子,您瞧瞧十一皇子,不哭不鬧,長得真好看。”
沈茉云的注意力當即被轉移了,她半靠在床頭,身上搭著錦被,伸手抱過阿,一邊逗弄一邊與剪容素月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
除舊迎新,大雪肆虐中,所有人迎來了新的一年。由于沈茉云還在坐月子,根本無心打理宮務,索性將寶印交給了寶兒,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讓女兒來決定,這樣一來,倒是省了沈茉云不少事情,讓她得以安心調養。
對于新出生的阿,宇文瑞和宇文琦顯得也很歡喜,特別是宇文琦,他本為就是最小的一個,沒少受寶兒“照顧”,現在多了一個弟弟將他得到的“寵愛”和“注意”分了出來,心中很是高興,就越發對弟弟好了。
與之相反,后宮諸人,對十一皇子的出生倒沒生出多大的反應。如江昭容和阮修容,這兩位是已經有了親生兒子的,注意力幾乎是放在了親兒子身上,以及朝中各大臣的勢力分析,一個剛出生的皇子,實在沒有在意的必要。而那些新進宮的宮嬪,更多的還是想著如何去固寵,再說她們位分低下,就是嫉妒得再厲害,也只能自已憋火,根本做不了別的事,不如丟開去想方設法增加皇帝對她們的印象還來得實際。
倒是何承徽秦容華這些入宮有些年限,卻是恩寵慢慢逝去,對沈茉云才是各種羨嫉妒恨。偏偏淑妃有孕的時候,皇帝仍是時不時地駕臨留宿長樂宮,真是想不恨都不行。
劉才人與何承徽結伴在御花園里隨意走走看看之時,不由得就此事對何承徽抱怨道:“人人都說淑妃溫柔大方,可我怎么覺得,那就不是個善茬!明知道自已懷孕了不能伺候,還要霸著皇上不放,勾得皇上整天去長樂宮,真是個狐……”
“才人慎!”何承徽臉都嚇白了,劉才人敢說,她可是不敢聽的,立即喝住了下面的話,“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劉才人知道失了,“我就只是說說,沒別的意思……”
兩人慢慢地走遠了,而她們身后的假山,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看衣著打扮,應該是低等宮嬪,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出神。
“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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