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容應下了,倒是宇文瑞聽到了蓮子二字,頓時又朝沈茉云那兒走了過去,扯著她的絳紫色紗袖叫道:“蓮子,蓮子,要吃!”
沈茉云一臉黑線,敢情她生的兒子是個吃貨!無奈道:“讓小廚房熬得軟爛些,待瑞兒午睡后,再給進食一些,切忌不準過多。”
“是,娘娘。”吳氏忙福身道。
“吃,吃蓮子!”宇文瑞依然朝他親愛的娘親露出燦爛的笑容,繼續撒嬌賣萌打滾。
沈茉云見兒子這般粘膩纏著她,不由得會心一笑,便將手頭上的事推到了一邊,專心陪瑞兒玩耍,反正長樂宮就這么幾個主子,雜事還是挺少的。
半個時辰后,宇文瑞小包子撐不住了,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沈茉云見狀,便讓吳氏將他抱到旁邊的廂房去休息。
沈茉云忍不住歪在纏枝并蒂蓮的煙金色繡枕上,讓疲累的身體得到舒展。雖然昨晚宇文熙并沒有待太久就回建章宮了,可是經過白天那番事故,可能是事情太多,后來她睡得并不是很好。喚來秦允,問:“嚴婕妤和柳容華那兒,可有什么新消息?”
秦允道:“皇上賞了一盒南海珍珠給嚴婕妤,至于柳容華那兒,目前為止還沒看出建章宮的動靜。”
又是珍珠!
沈茉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嘴角微微抽搐:“知道了。對了,那兩個惹下大禍的宮女,柳貴妃是如何處置的?”
秦允道:“目前被柳貴妃看守起來了。聽柳貴妃的意思,像是想要請皇上定奪,不過張德妃卻很反對,聽說昨兒差點就下令杖斃了那兩個宮女,可是遭到了柳貴妃的反對,這才沒成。”
“哦?”沈茉云有些吃驚,但隨即就明白了,因為事情發生在延慶宮,而害得柳容華差點小產的更是自已的貼身宮女,為免避嫌,讓皇上說出如何處罰那兩個宮女是最好的解決方案。至于張德妃的反應,也不奇怪,被人當面這么個砸法,真是圣人都有火。
挑了挑眉,她轉而問起另一件事:“我的牌子,可有從尚宮局那兒撤了?”
秦允點頭道:“今兒一大早,延慶宮就去了傳話,說是按規矩,接下來三個月,得撤了您的牌子。您看這……”
“沒事,我有傷不能伺寢,貴妃撤了我的牌子,也是正常。”沈茉云淡淡地說著,這兩年,長樂宮的風光有些盛了,她不介意冷上一段時間。
秦允有些不能理解沈茉云的做法,按理,沈茉云的傷并不重,一個多月也就休養得差不多了,偏偏柳貴妃卻說要撤下牌子三個月,很明顯就是存著壓下她的意思,可奇怪的是沈茉云居然是這般無所謂的態度。他想了一會兒,才道:“奴婢雖然不明白,但只要是娘娘的意思,奴婢莫不遵循。”
沈茉云微微頷首:“你一向懂得分寸,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說著,話鋒一轉,“你去幫我留意一個人。”
秦允上前幾步,微彎下身子,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姿勢卻表達了他聆聽命令的意思。
“清影閣,秦婕妤。但凡她有不尋常的動作,都要馬上告知我。”
“是。”
宮中又多了兩個有孕的宮妃,其帶來的后果相當于在熱油鍋中掉進了一滴冷水,炸得所有人轟轟響,各宮各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寵和斗爭。
不過沈茉云卻是沒心情注意這個,她的心思被另一個對她來說更為爆炸的新聞吸引過去了。她不可置信地對坐在她下首的華服女子說道:“你,你是說,是你主動跟定王說,讓他納鄭氏為側妃?”
華服珠冠、氣質雍容的定王妃淡笑道:“姐姐不用這般驚訝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沈茉云撫額嘆道:“這還不算大事……算了,既然你覺得不是大事,那就不是大事吧。”
宜云低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姐姐放心,我既然有辦法將鄭氏捧上來,自然也有能耐將她碾下去。”一頓,再次開口,語氣十分擔憂,“倒是姐姐,我聽說你受傷了,傷在哪兒,可嚴重?”
沈茉云無法,只得順著宜云的話岔開話題,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在聽到她被張德妃撞倒在地時,宜云臉色都變了,不過知道秦婕妤在緊要關頭接住她時,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待她說完,宜云忙拉起她的右手,只見皓白如玉的手腕還是一片紫青,宜云輕撫著傷處,難過地說:“姐姐在家中之時,是如何的千嬌萬寵,可是自從進宮后,卻是大傷小傷不斷,看得妹妹心疼不已。”
右手輕輕一顫,沈茉云有點心驚,忙轉移話題:“其實只是看著恐怖,并不是很痛的。對了,你那對雙胞胎兒子呢,今兒怎么不帶進宮來?”
“前些天老大起了高熱,剛剛好了幾天,太醫說不可再吹風,所以沒敢帶他們進宮。”宜云解釋道。
沈茉云有些擔心,多問了幾句,又聊了一些其他八卦,最后才說道:“妹妹出去后,若是方便,就幫我同母親告一聲兒平安,說我好好的,不用她記掛。”壓低聲音,“這幾個月,宮中會比較亂,沒事兒,就別進宮了。”
看到沈茉云的表情,宜云也知道事情不簡單,便慎重地點了點頭,“姐姐放心,話我一定帶到。”
“有勞你了。”沈茉云感激地拉住宜云的手說道。
就在她想松開時,宜云卻是反手緊緊一握,“姐姐,雖然是我提議要王爺抬鄭氏為側妃,但那不過是權衡之策,且是看上她跟姐姐有那么幾分相似的份上才抬舉她,根本不值得你計較。對我來說,不管何時何地,始終都是姐姐最重要。”
“……”年少無知的蘿莉時期,她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個“高富帥”對她癡心不悔狂熱愛戀,可是,當表白的對象從男人變為女人——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狂奔而過,留下一屁股的漫天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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