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過統計,自打世界進入20世紀之后,內戰外戰全部算上,整個地球所有地方都是和平時期的就根本沒幾天。一戰結束之后,不管全世界其他地方有沒有戰火,在朝鮮的土地上,廝殺每天都在上演。
1924年3月1日,丹東。
丹東對面不遠的朝鮮平安北道的首府義州從1922年6月4日之后就沒了日本人的蹤影,由工農革命軍全面指揮,工農革命軍承擔了主要兵力的義州戰役,一舉干掉了日本的一個旅團。自此,義州不僅是平安北道的首府,也是新成立的朝鮮人民共和國的臨時首都。
日本人修建的鴨綠江大橋此時已經由中朝雙方聯合管理小組負責營運,鐵路橋早已經被日本人修復完畢。這條聯通朝鮮與中國的交通樞紐此時正是人山人海。
中國政府早就下令把在中國的朝鮮人給聚集起來,送回朝鮮。此時完全沒人能想到陳克的目的之一就是把朝鮮人從中國統統送走。和平時期可以被視為種族問題的做法,此時卻被人民黨與朝鮮志士都認為是必須的方法。甚至是不太情愿回到朝鮮的在華朝鮮人,都覺得陳克這么做是正確的。
經過日本的肆虐,朝鮮十幾年內就被殺掉以及在死亡礦山內“消耗”了超過百萬的人口。加上日本對朝鮮的大量移民,朝鮮的有識之士都認識到事情已經向著很危險的方向去了。情報戰與輿論戰是國家級別之間的重要戰爭模式。作為在網絡上與五美分奮戰過很多年的自干五,陳克可以說是這個時空中認識最深刻的一位。
輿論戰的要點在于盡可能利用事實去闡述敵對方的惡行。日本在朝鮮惡行累累,這已經無須再煽動。然而日本關東大地震,很多朝鮮人其實不知道。人民黨在這件事情上來了一番深挖。從日本災民大肆屠殺災區的朝鮮人,到日本瘋狂掠奪朝鮮的物資到日本。最后人民黨努力宣傳一個“結論”。日本人要殺光所有朝鮮男人,用朝鮮的土地安置日本災民。
如果在宣傳中說日本人要殺光朝鮮人,這肯定體現不出輿論戰的威力。如果把“朝鮮人”換成“朝鮮男人”,這就兼具了“日本人一直在殺朝鮮男人”事實,以及給群眾喜聞樂見的諸如“朝鮮男人被殺光,日本人會怎么對待朝鮮女人”的想象力空間。
所以日本人要殺光朝鮮男人的消息在整個朝鮮不脛而走,哪怕是因為害怕日本的鎮壓而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的南部朝鮮人,也都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在現在已經成為解放區的朝鮮平安北道,這更是一種共識。此時的朝日戰爭從解放戰爭變成了生存戰爭。朝鮮志士們堅信,如果不能把日本人從朝鮮趕走,就將意味著朝鮮這個民族的徹底覆滅。
一定要說所謂“民族性”的話,朝鮮的民族性網好了說叫做“只爭朝夕”。鴨綠江大橋附近立了些木桿,上頭插了不少人頭。旁邊還有些告示,寫了“日本奸細”“朝鮮叛徒”的注明。另外還還有一條大白布橫幅上用朱筆寫了兩行話。
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日本奸細!!
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朝鮮叛徒!!
筆跡劍拔戟張,透著一股殺氣。
這些日子中,也有日本小分隊嘗試來炸毀鴨綠江大橋,失敗后都被砍了人頭插在這里示眾。另外朝鮮志士們還自己弄了一個花名冊,凡是在李朝主張親日,日本吞并朝鮮后,在日本那里做官的,都屬于朝鮮叛徒。義州逃來很多朝鮮人,經過甄別,叛徒的腦袋也都被砍了,一部分被掛在這里示眾,一部分在平安北道各處示眾。
工農革命軍的同志也勸過朝鮮志士,建議他們好歹也注意點統一戰線問題。這么一路殺過來,原本想離開日本勢力投靠朝鮮的那幫“朝鮮叛徒”,現在可是完全沒有活路啦。不勸還好,這一勸反倒激發了朝鮮志士的不滿,“當年就是因為沒有除盡這些叛徒,才讓朝鮮淪陷。只是殺了他們還算是輕的!其實應該大卸八塊,凌遲處死的。”
朝鮮志士們這么說,工農革命軍的同志也不能再說什么。畢竟組織上早就說的極為清楚,中國絕對沒有乘機吞并朝鮮的打算,工農革命軍必須尊重朝鮮同志在朝鮮事物上的發權。
當然,任何事物都是有兩方面的。如此鮮明的敵我觀念固然缺乏政治上的彈性,卻也能簡化矛盾。例如朝鮮同志們在戰斗中倒是挺單純。打順風仗的時候頗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打了逆風仗之后,撤退倒也很麻利。當然,如果一定要他們頂住的時候,督戰隊殺起人來的時候也毫不留情。總的來說呢,工農革命軍的同志覺得,朝鮮這地方也沒真必要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