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學校得趕緊找工程隊開始建設。”齊會深興沖沖的說道。
“人我都找好了,就等文青見一見。”華雄茂說道。
“那就盡快。”
第二天,陳克和宇文拔都見了面。見面之前,光聽名字,陳克覺得宇文拔都或許是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家伙。見了面之后,倒是真的讓陳克大出意料之外,宇文拔都身材不低,整個人圓滾滾的。三十多歲年紀,頭頂已經呈現出地中海造型。和身材一樣圓乎乎的臉上,氣色紅潤,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十分靈活的轉動,厚厚的嘴唇色澤居然呈現一種粉紅色,看上去像是吃飽了奶汁的嬰兒。本來這副模樣,在大多數人的想象中,宇文拔都的聲音應該是如同嬰兒般尖細的,但是宇文拔都一開口,卻像是宗教布道者一樣深沉的聲音,有種直指人心的壓迫感。這樣巨大的反差,另陳克覺得有些震驚。
“聽說陳兄找我們,有活給我們干。”宇文拔都的態度非常誠懇,至少他的聲音很誠懇。
陳克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宇文拔都的這種明顯的落差給糊弄了,反而不能看頭宇文拔都的心思。他定了了定神,帶著一種冷徹的眼神和情緒談起了生意。果然,看到陳克很快恢復了冷靜,宇文拔都的神色中有了一絲慌亂。
宇文拔都要價很高,陳克據理力爭。每當拔都開始用那渾厚可靠的聲音試圖證明自己的委屈,想提高價錢的時候,陳克清冷堅定的聲音就阻止了拔都的企圖。
“宇文老兄,這個賬可不是這么算得。”陳克溫和的笑著,接著開始給宇文拔都開始算帳。從伙食費,工錢,包括衣服的磨損,萬一出現的工傷。這么一串數字推算下來,總數比宇文拔都要的價錢少了一半以上。
“不是這個算法,陳先生,按你這算法,我們得餓死了。”宇文拔都連連搖頭。
“宇文老兄,那你說該怎么算?”陳克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宇文拔都,語氣輕松的問道。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把價錢開始進入到最后的“決戰關頭”。宇文拔都幾乎用帶了懇切的哭音試圖說服陳克。陳克毫不客氣地又把每天的工錢殺了五文。
宇文拔都勉強屈服了。這時代掙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陳克提出的是一個為期一個月的工程,可以賺的錢還算不少。但是陳克接下來的舉動差點把宇文拔都給逼瘋。一份詳細的工程計劃遞給了宇文拔都。這上面關于各種工程量,有著詳細的規定。如何獎勵,如何懲處,都寫得清楚明白。看完這份計劃,宇文拔都知道自己遇到了老手。他指著幾處明顯不合理的地方告訴陳克,起吊那樣的房梁,絕對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完成。
陳克絲毫不為所動,他指著那幾處旁邊的說明,宇文拔都只需要提供計劃書上的人力即可。搭設腳手架,起重設備由陳克一方負責。這年頭蓋房子都是靠工程隊自己來搞,委托方拿出一份如此詳盡的設計書,根本就是違背常理的。宇文拔都質問陳克,如果無法按照工期完工,那么工錢算誰的?陳克又指著相關的幾條合同說明,那上面有詳細的解釋。
面對這樣毫無破綻的合同,宇文拔都終于徹底屈服了。
送走了宇文拔都,武星辰登門了。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他領來了五個人,一看就是練家子。這可不能怠慢了,陳克帶著眾人還到了前幾次一起喝酒的飯館。
酒席上,武星辰一一向陳克介紹了這幾個人,陳克打量著幾個人,大家年紀都在二十多歲,有兩個人臉上還有傷痕。大家都是山東口音。也許是經歷了不少風霜,眾人神色間頗為穩重。
幾杯酒下肚,大家談起了各自情況。陳克突然心念一動,慢慢把話題引向了義和拳的事情。幾位山東好漢聽到這個話題,神色都黯然起來。為首的那位叫徐有力,他說道:“本來俺們在京城打洋人。后來官府突然就對俺們下手。如果不是武大哥帶著俺們百十號人先跑了,這就死到京城里了。”
聽了這話,武星辰臉色大變。但是他前面和陳克頗為親密的表現,以及放話,“咱們都是自己人。”看來這幾位兄弟真的覺得沒問題。但是陳克輕輕拍了拍武星辰的手臂,神色間透露出很能理解的樣子。武星辰再怎么都不能當席發作。他也只好強大笑容,聽著大家說話。
徐有力說完之后,眾人紛紛點頭。“等俺們回了家,袁世凱那個王八蛋正在山東殺俺們各路兄弟。俺們只能跑回河北,在滄州待了幾年,前幾天武大哥突然派人找我們,讓我們來上海幫忙。俺們就來了。”
“坐船來的?有沒有暈船。”陳克連忙說些輕松點的話題。
“嗯,坐船一路到了這里。在滄州,俺們也打打魚,沒有咋暈。就是船上味太大。不咋得勁。”徐有力說道,說完,徐有力仔細打量陳克幾眼,“陳先生,武大哥說要俺們給你當個護衛,到底是咋回事。”
“上海有壞人要打俺的主意。所以請大家來幫個兩個月的忙。過完這倆月,我就到別的地方去。”陳克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那邊有多少人?”徐有力問。
“他們也沒有多少人,我身邊能有咱們一個兄弟都夠了。”陳克答道。
“他們有沒有槍?”徐有力接著問。
“主要是白天,晚上反而沒啥。白天他們也不敢動槍。”陳克明知道自己說的不是真話,不過總不能說大白天就會來場槍戰。
“那俺們兄弟肯定能行。”徐有力答道。
“我信得過大家。”陳克笑道。
酒席散了之后,武星辰把幾位山東好漢安排了住處,然后趕到了作坊。一進門,武星辰看周圍無人,他在陳克對面坐下,“文青,你是啥意思?”
“我只是想起了此事,隨口問問。”陳克笑道,“武兄,你是義和拳,我是革命黨。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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