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微弱的光,勉強勾勒出常白山倚靠著焦黑斷木的身影。
他半張臉浸在濃厚的暗影里,另半張臉被微弱的光涂抹著,呈現出一種死人般的青灰輪廓。
只有胸口極其微弱地起伏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一種沉重的撕扯音。
柳月梨跪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凍得早已麻木的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她一遍又一遍摸索著那柄小小的彎刀,冰冷的刀身是她此刻唯一能握住的實物。
藥罐空了,最后一點苦澀的藥液早已被逼進他的喉嚨。此刻,她的指尖反復確認著藥罐里冰冷刺骨的虛無。每一次觸摸罐底,那種干涸的觸感都像無聲的嘲笑。
遠處被刻意污染、彌漫著灰霧的洼地,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緩慢地釋放著死亡的氣息。
她摸索彎刀的手指,驟然握緊!力道之大,指節根根凸起。
冰冷堅硬的金屬硌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反而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和決心。
“活著…常白山…”她的聲音在死寂的黑暗里響起,低啞得如同摩擦的砂石。
“撐住......陛下一定會派人過來。”
話語后半截堵在喉嚨里,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鐵銹味。
靠在那里的黑影微微動了一下,傳來一聲極其低沉的喘息,像是破敗的風箱殘存的最后一次響動,又像是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苦笑。
一陣突如其來的尖銳哨音!.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