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恨自己手賤,怎么就忍不住去翻人家的**,結果就把自己給繞了進去。這下好了,該怎么出來都不知道。至于僵在她對面的魏王殿下,更是羞悔難當,倒不是后悔畫了那些畫,而是后悔自己怎么就這么粗心,見不得人的東西,就該藏藏好才對。這樣被她一頭撞破了,可怎么辦才好?
終究久經沙場。他定了定心神,眼睛盯著還掉在她腳前的那副美女畫眉圖,訕訕地道:“這是我空閑之時,照著畫譜臨摹而作的……”
這神來一語,也挽救了繡春。她嗯哼了聲,順勢便彎腰下去揀起了畫,一邊飛快卷回去,一邊一本正經地道:“臨得不錯。殿下果然妙筆丹青。”說完,若無其事地插了回去。
僵掉的空氣,隨了這兩人心照不宣地各找臺階下,總算又活了回來。只臉還是各自有些發紅。蕭瑯搓了搓手,正想著該怎么再繼續下去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一下人過來了,開口問:“殿下,可否這會兒就更衣?”
蕭瑯忙道:“對,對,就這會兒。”一邊說,一邊急忙轉身,拔腳就走。
人去了一個,那種難的窘狀頓時便也消了。繡春略咬了下唇,瞟了眼那堆美女圖,想象他作畫時的樣子,心里忽然便涌出了一絲想要發笑的念頭,極力忍住了。也不敢再四下亂動,只正襟危坐地等著。
過了一刻多鐘,等蕭瑯換了衣裳回來時,繡春臉上的紅暈早已經消退,他看起來也比較正常了。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與從前差不多。魏王殿下半坐半臥,繡春坐他榻側的一張矮墩子上。但是與從前又有些不同。殿下兩手空空,沒拿什么道具。她低頭工作時,他的視線從那雙在他腿上靈巧活動的手上漸漸轉到了她的臉,定定地望著,再也沒挪開過。
她幾次抬眼,發現他都在看自己。被自己察覺后,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躲開。目光沉靜,又帶了幾分叫人沉醉般的溫柔。不知道怎么回事,漸漸竟然開始心慌氣短了起來。
四下里靜悄悄的,彼此的呼吸聲似乎也清晰可聞起來。
她的手心開始發潮,發熱,手腕也開始僵硬,動作變得機械起來。兩頰之上,剛剛才消下去的紅暈隱隱又浮了上來。
仿佛受了蠱惑,蕭瑯一直凝視著面前的她。
這會兒的她,臉蛋紅紅的,垂著眼睛,睫毛偶爾撲扇兩下,顯得這樣的溫婉可愛。
本來以為,以后再也不會有機會可以與她靠得這么近了。沒想到現在,陰差陽錯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不就是他所想的嗎?
“繡春。”
他情不自禁地開口了。
繡春停了手中的動作,抬眼望著他。
她的一雙小手,就這樣輕柔地停在了他膝上,像兩只潔白而乖巧的白鴿,與他肌膚相貼,他清晰地感受著來自于她手心的溫熱與柔軟。忽覺勇氣倍增。
“你方才看到的那些畫,其實不是臨摹的。是我照著你的樣子畫出來的。你喜歡嗎?”
他凝視著她,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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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春沒想到他忽然竟又主動提這件事。而且這樣直白。
或許真實,永遠比遮遮掩掩更具撼動人心的力量。
倘若方才,她還覺得又窘又好笑的話,這一刻,心底忽然竟就有些軟了下去。
他把她畫得這么美,或寫意,或工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過,她在他眼里,竟能如此千姿百媚。乍見到畫中人時,連她,在那一瞬間,竟也有呼吸被她美麗奪走的窒息之感。
她怎么會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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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頭,被動地迎著他的目光。微微張了下嘴,卻說不出話來。
“繡春……”
他的目光愈發溫柔了。又低低地叫了她一聲。聲音輕軟得仿佛一朵云絮,讓她渾身肌膚起了一顆一顆細細的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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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瑯已經坐起了身。他微微俯身向著她,凝視著她,手慢慢地朝她靠了過去,最后輕輕搭在了她那雙仍覆在自己腿上的手背上。
來自他掌心的溫度,仿佛一塊烙鐵,將她驚醒了。她下意識地想抽手,手剛一動,只覺手背一緊,立刻被他反手包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