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年年初,遠赴北京。在京城帝都各路高人的眼皮底下,踩著線做了一個小單。
事情是這樣的。
彩姐的媽媽一共有5個兄弟姐妹,彩姐的媽媽是最年輕的一個。而她們這一家族,到了彩姐這一輩的時候,8個孩子里竟然有6個都是女孩兒,于是這導致了每年春節去他們家過年的時候,我總是逃脫不了洗碗的厄運。同時也直接決定了彩姐那兩個幸運的兄弟,過得有多么順心。
你知道,物以稀為貴嘛。
那兩個男孩子都是彩姐的表哥,稍大的那個能吃苦一些,有份不錯的工作和收入。稍小的那個表哥,我彩姐媽媽是二姐的兒子,姓肖。雖然我認為他是個很有藝術天賦的人,但是卻在幾年前,成為了一名北漂。在北京跟著一些同樣愛好音樂的伙伴組建了樂團,至今仍然活躍在京城的一些酒吧和地下演唱會上。不過在那段時間,他卻給彩姐打來電話,想通過彩姐跟我說說,替他擺平一件事。
我和他雖然是舅子哥的關系,但是由于他常年在北京,基本上沒打什么交道,就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而在重慶有句俗話,叫做“一輩親,二輩表,三輩四輩認不到。”這是說由于常年以來,家家戶戶都因為害怕罰款的關系,從我們這輩人開始,有大多數家庭都是獨生子女家庭。正是因為獨生子女的關系,才讓很多8后和9后相對自私一些。我也如此,我得承認。不過也正是因為家家戶戶都是獨生子女的關系,我才對我們國家感到放心。為什么呢?因為一支由獨生子女組成的軍隊,是肯定不會參與到戰爭中的,死了傷了,賠不起。
所以當彩姐掛上電話以后就對我說,大概你得去北京幫我哥一個忙的時候,我心想舅子哥你玩音樂就好好玩音樂嘛,沒事為什么要去沾神惹鬼的呢?但是彩姐的話對我來說和命令幾乎是沒有區別的,所以我還是請彩姐把事情跟我仔細說說。
我那舅子哥很聰明,知道自己跟我不算太熟,所以沒好意思直接打電話跟我說。同時他也知道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彩姐再轉告給我,我就肯定會出手幫忙。彩姐跟我說,其實這次遇到的事情不是她表哥自己,而是他們樂團的另外一個成員,據說是今年犯太歲,然后請了道士先生看了以后,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鬼壓床那是家熾飯,最奇怪的是,他還常常在各種不經意的情況下看見一些稀奇古怪的現象。現在已經被自己摧殘得神經衰弱,天天窩在家里,哪也不敢去了。彩姐還告訴我,由于那個人是樂隊的主創,所以他在樂團里的地位舉足輕重,少了他,他們就很難再接到像樣的商演,因此而喪失了很多掙錢的機會。
當彩姐跟我大致說完情況以后,我有些吃驚。因為通常情況下,犯太歲的人只是比較倒霉,然后容易出狀況,很少聽到有人因為犯太歲會撞鬼的。所以當她說完,我就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嚴肅的告訴她,這件事恐怕不簡單,最好還是讓那個遇事的主創把事情說清楚。于是彩姐給表哥回了電話,表哥說道,只管讓我過去一趟,有什么事當面說最好,電話里說難免有誤差,他說他們給我包機票錢。
于是我當下定了第二天飛北京的機票,帶上必要的一些東西,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北京。
北京我并不是第一次去了,只是在當初去的時候,還是199年,那時候我才9歲,我老爸因為工作的關系到北京辦事,看我一臉土鱉相于是帶我出去見見世面,看看京城。由于當時年幼,所以記憶比較模糊,對北京的印象就是天很冷,房子很多比較古樸,還有就是街上全是自行車。重慶也有人騎自行車,但是數量很少,而且大多以鍛煉身體為主。極少有人用自行車作為一種代步的工具。因為山城的地貌崎嶇起伏,跨度較大,在重慶騎自行車常常是一種費力不討好的行為。此外,我老爸帶我去了**城樓,但是由于某些政治問題的關系,上去參觀必須得有介紹信,城樓上的軍人端著槍站著,很像以前看的皇宮劇,戒備森嚴,神情緊張。我也不懂是為什么。多年后回想起來,菜覺得可能是那之前一年發生的那件大事,驚動了領導,以至于如此。我只是個小老百姓,絕對不敢妄談政治,所以這種問題在我看來,就好像是走夜路,敲黑門,我永遠不愿意在轉身過來的時候,發現背后原來是一個我所不認識的世界。
不過帝都就是帝都,當我走出機場,搭乘出租車到了王府井附近的時候,我才深刻的感受到原來首都的繁華并非浪得虛名。同時也讓我這個本身方向感不算太好的人,站在天橋上,像一個剛剛從鄉下進城務工的民工,一時間有些迷失。于是我給我舅子哥打電話,告訴了他我目前的位置,附近有些什么參照物建筑等,他就說讓我在路邊原地等著,他很快就過來接我,于是在等待他的過程中,我遺失了我的手機。
不過由于長相的關系,盡管是人海茫茫,舅子哥還是一眼就發現了我。他讓我坐上他那臺伊蘭特,然后就把我拉到了一家飯館里。一進飯館,那一桌上坐了不少人,舅子哥一一給我介紹,那些都是他們樂隊的人,雖然他們樂隊的名字我從來沒有聽過。舅子哥告訴我,當初他們從全國各地來到北京,因為同樣的音樂夢想一直在掙扎奮斗著,只是由于北京的娛樂市澈爭太過于激烈,他們其實是有實力的一團,卻沒辦法得到制作人的賞識。這些我說實在的,基本上沒什么興趣。于是我請他們告訴我,那個目前正在因為“犯太歲”而被鬼纏身的人現在在哪,舅子哥跟我說,吃完了飯就帶我上他家里去。
于是那一頓正宗的北京烤鴨,造成我回重慶以后在全聚德和宋記烤鴨之間,流連忘返了很長時間。
飯后去了那個人的家里,那人姓范,1979年出生,滿身的紋身顯示了他是一個地道的搖滾范。不過房子據說是租的,有些小,而且比較亂。他給我們開門后就一聲不吭的坐到電視機跟前開始打游戲。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舅子哥還把我帶上一起的。舅子哥跟他說了說找我來的目的,也把我吹得跟重慶地區的一方大師那么傳奇。直到后來,那個范姓男才長舒一口氣跟我說了事情的情況。
他歲數比我大,我得叫他范哥。他是屬羊的,28年是鼠年,的確和他說的一樣,那一年屬羊的人絕大多數都犯太歲。而所謂太歲,并不是真的像是前陣子那個新聞主播把玩在手里的“肉靈芝”,而我們玄學上所稱的太歲,實際上是完全和一個人的生辰屬相有關。例如大家都知道本命年的時候,人會比較倒霉,所以很多人都會讓爹媽買紅色的內衣褲來穿,說是在破太歲。當然這只是個習俗,也有心理作用在里面。通常我們所謂的太歲,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它并不是鬼,也不是什么靈魂體,而單單是一種類似“運氣”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就好像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條看不見的軌跡,而這個軌跡原本是正面的,但是另外有一條負面的軌跡恰好在某些時間節點與之重疊,這種重疊的形式往往會造成一個人的生活受到影響,就如同明明一家三口快樂的生活著,突然來了個小三,在家里從事著家庭分裂活動一樣。凡是學過玄學的人,基本上都能夠很快判斷出某一年是什么屬相的年,而與這個年屬相相生相克的其余屬相。這些相克的屬相,就稱之為犯太歲。鼠年和鼠、馬、兔、羊都相沖,那個范哥只不過是眾多犯太歲的人之中的一個罷了。
范哥告訴我,起初只是覺得這一年特別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順,不過有一天別人給他介紹了一個道士先生,說是能夠幫他破除霉運。于是他就找了去。干他們娛樂圈這行的,運勢的確比之常人要重要許多。當時那個道士先生就告訴他,他是犯太歲了。于是范哥問道士該怎么破解,道士說要他去古玩市場收集點古玩錢幣,做個五帝錢,這樣就能夠擋煞,破除霉運。他心想別人朋友介紹給他的道士肯定是正宗的,于是當天就花了一點錢去按照道士說的方式,做了個五帝錢,隨身佩戴。但是從那以后,明明只是比較倒霉的他,卻開始接連的撞鬼。
他告訴我說,起初還只是鬼壓床,這他小時候也遇到過。他說本來他也上網查過,那叫做夢魘,科學的說法是一種精神壓力大的體現,雖然有些嚇人,但是他還是盡可能的認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卻直到有一晚半夜起身尿尿,本來眼睛都是迷迷糊糊的半瞇著,在撒完尿沖水的時候,發現馬桶的洞子里,有一個人的下半臉,正在呵呵呵的笑著,而且混合著沖水的聲音,那種笑聲還伴隨著咕嚕咕嚕的水聲,當時就嚇得睡意全無,一個踉蹌坐在地上。他開始掐自己的大腿,還以為是在做夢,但是這一切太過真實,他發現自己并沒用做夢,卻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再一次把這件事認為是自己精神壓力太大造成的。懵懵懂懂的繼續回去睡覺,不過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漸漸對身邊的事情多留心了一些。
范哥接著跟我說,在那天晚上以后,鬼壓床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非但睡覺的時候必被壓,有時候甚至只在吃東西的時候也會覺得全身無法動彈,只有眼睛能夠東張西望,總覺得有人在用細長的手指伸進他的頭發里,然后摳著他的頭皮。等到自己能動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消失了。甚至好幾次他能夠清楚的看到那個人。準確的說,是那個鬼。
我問他,那個鬼的模樣你能跟我形容下嗎?因為范哥是北方人,所以他和我溝通多少有些困難,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國語說出來總是帶著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范哥告訴我,那人赤膊,穿著米灰色的小馬掛,衣服沒有扣上,白色的布腰帶,黑色的長褲,穿布鞋。我心里在勾勒著這個鬼的模樣,但是總是覺得很怪異,范哥告訴我,那人留長辮子,把辮子繞圈捆在頭上,很瘦,個子也不高。我說長辮子?那莫非是清朝人?范哥點點頭說,看樣子就有些像,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這么肯定那是真正的鬼而不是幻覺。
我問范哥,除了你說的這些以外,你還跟我多說點具體的事情,例如它還對你做過些什么。范哥皺著眉說,那個鬼很奇怪,說它在害我也不全是,畢竟他只是造成了我的精神緊張。它雖然一直都會嚇到我,但是它并沒對我造成什么傷害。而且從第一次看見它開始,它始終都是一副笑臉,沒有故意露出那種很可怕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說,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很害怕,因為很明顯這是個鬼,而鬼都是死掉的人,一個死掉上百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生活里,成天擠眉弄眼的對著你笑,這難道還不嚇人嗎?
通過范哥的描述,我對那個鬼有了個很清晰的輪廓。我雖然沒有辦法親眼見到它,但是我心里有一個預想”京是王都,而且歷年來經歷滄桑,在一些陰氣較重的地方出現個把個鬼魂其實不算稀奇事,據說前陣子不久還有游客在故宮游玩的時候,拍照拍到朱紅色的宮墻邊上有一群列隊前進的太監和宮女。當然后來科學家們也出來辟謠了,說那是因為宮墻材質的問題,因為富含什么什么東西,而那種東西的原理就跟膠片是一樣的,在打雷閃電的時候將當年周圍的景象儲存了起來,再百年后遇到同樣的環境條件的時候,就再一次閃現出來。科學的態度是嚴謹的,所以要相信科學!自古以來,有王宮的地方就一定有數不清的慘劇,我雖然沒念多少書,但是也知道北京從燕王朝開始,直到金王朝,都一直作為首都存在著。而唐宋的都城都不在北京,直到元朝的忽必烈時期,都城才再一次回到北京。直到清朝滅亡,后來的國民政府,也一度在南京和重慶,直到新中國的成立,北京就再一次成為了京城。雖然我們的國家一向告訴我們世界是唯物的,但是歷來的北京城都有很多說不清的怪事。
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要強調,但凡有過王朝都城地方,免不了有些宮廷內斗,以至于冤死慘死的事情。而冤死慘死,往往也是最容易產生鬼魂的一種方式。尤其是清朝,市面上充斥著數不清的傳說,道不完的戲說。似乎每一個宮里人身后,多少都背負著一些別人的冤魂”京這么大的城市,在侵華戰爭爆發后,也是最早淪陷的一批城市。所在這座城市里,有鬧鬼的情況是完全正常的。只不過范哥口中所描述出來的那個打扮怪異的人,在我看來,似乎更像是一個清朝人來按道理說,這種時間相隔久遠的亡魂,原本是會漸漸被消磨能量直至消失的,如今再度現身,而且有能力使得范哥發生鬼壓床的現象,這就說明它的能量其實還挺大的。介于時間久遠,而鬼魂又有這么大的力量,這就說明這個鬼自從死后一直沒有被打擾,而直到近幾年不久才因為一些人為的原因使得它重新出現。
而我想,造成它再度出現的原因就很多了。例如開工建設,例如平墳復耕,或者是因為暗河漲水淹沒了遺骨,也有可能是因為盜墓賊的打擾。
在很多地方,如果夜間經過墳地,不少人會在心里默念著,有鬼莫怪,只是路過,其實這些話說出來其實是在告訴那些鬼魂你自己不是鬼,踩到了他的地盤,情非得已而已。通常也沒有那么無聊的鬼魂要來跟著你走。這次范哥遇到的這個鬼,很顯然,它的目的就是范哥,而之所以纏上范哥,就說明范哥在某種角度上來說,惹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