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剛鼓圓了雙眼,盡管沒有張嘴,卻看得出他腮幫的肌肉微微抖動著。這就是他怒極的表現。但是很快他便強迫自己放松,轉而問付韻妮,你老頭子在哪?快點說。語氣帶著命令。付韻妮哼哼冷笑一聲,對魏成剛說,你他媽管得著嗎?我都找不到他你難道還找得到?我拜托你快點告訴我,你到底要對我做撒子,我好怕哦,你個老屁眼蟲。
“噗...”我和胡宗仁終于沒忍得住,笑了出來。
“把他們幾個全部給我關到屋子里面去!快點!”魏成剛終于發飆了,大聲使喚著身邊的馬仔。夏師傅湊過去問魏成剛,那這對夫妻啷個辦?說完他一指被他們按在地下的老板娘夫婦,老板娘已經哭得像殺豬一樣了,老板則一邊發抖一邊用自己顫抖的手安撫老板娘,告訴她不要害怕。
“一起關一起關!你是師傅多嘛!你朗格撒子都要問我?”夏師傅謙卑的點頭答應了。魏成剛又說,“你、你、你,你們三個拿一個守在房間外面,兩個在里面把他們看到起。先把老板和老板娘也綁起來。”說著他指了三個馬仔,不包括先前被我們揍的那兩個。其中一個問他,這個女娃兒要不要綁?他指的是付韻妮。魏成剛思索了一下說,暫時不綁,要是不老實也一道給我綁了。魏成剛指了指那三個人的鼻子說,你們三個給我把人看好了!出了差錯你們給我小心點!
說話間他們已經把老板娘夫婦如同我和胡宗仁的姿勢給綁了起來,然后押著朝著一樓的一間屋子里走,老板一直在說,別推,輕點,當心肚子里的孩子。在他們打算來拉我和胡宗仁的時候,付韻妮一把推開想去拉胡宗仁的那個人的手說,不用你來,給我滾。說完她自己扶著胡宗仁進了屋子,我則是被連推帶拉的丟進屋子里。那兩個在屋里的馬仔把我們集中要我們靠一面墻蹲在或坐在地上,倒是給付韻妮端來了一根板凳。然后他們站在我們對面的那面墻盯著我們,示意外面的人可以關門了,于是我們總共7個人,就對峙在那個狹小的房間里。
那個房間估計是主人家的客房,有一張床,放在房間的一個墻角。但是床上并沒有鋪上床單,說明平時沒什么人住在這間屋子里。然后有個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些報紙雜志,桌子也是靠墻安放的,桌子的正上方是一根電燈開關的拉繩,燈泡就垂直于墻面在桌子的上方。而我們所背靠的那面墻外面,就是這家農家樂上樓的樓梯,有扇小窗子,窗子的玻璃被漆上了墨綠色。墻壁的腰線到踢腳線都是乳白色的光面瓷磚,有些破損,看樣子這間屋子上一次裝修的時間也不短了。總之這間屋子的確是個看管人的好地方,只要兩撥人相對站立,對方的任何一個舉動都一清二楚。
老板娘還在嗚咽著哭泣,她老公則非常驚慌地看著周圍。老板娘哭了蠻久,胡宗仁對她說,好了大姐,你別哭了,哭的我好煩啊,我叫你媽,你別哭了行不行啊?那個老板娘抬起頭來,眼睛已經腫了,這種高強度的哭泣對7個月身孕的她的確沒好處。她對胡宗仁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們老老實實做生意究竟得罪誰了。胡宗仁看了那倆馬仔一眼,他們只是看著我們,胡宗仁跟老板娘說,其實我們昨天就來住店,就是為了提前來保護你的,因為我們知道他會對你動手。老板插嘴問道,到底為什么啊,為什么選擇我們家?胡宗仁說,不是他選擇了你們家,應該說是老天爺選擇了讓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在這個家庭,這個孩子才是真正的關鍵,你父親本來就是道家龍門派的人,只不過沒有正式出家罷了,道行深厚,我們在來之前就聽聞了他之前在我們這個行業里的事情,只不過你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已。道士會算,他早就算出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你,將來的孩子會是一個不一樣非凡的人,而八字硬、命格齊整,這是孩子的天命,這樣的人加入道家絕對會成為一方大德。孩子的外公是個奇人,這一切早就算好了,才會讓你們今后要讓孩子學道。
胡宗仁頓了頓說,只不過孩子的外公沒有料到,這孩子會有此一劫。老板娘說,剛剛魏老板說要取孩子的血,這到底怎么回事?胡宗仁說,這是他們要開始搞的一個祭拜天地的儀式,他想要乘著1月15號的日食,讓你這個孩子的血來給他續命。續命你懂吧,就是折別人的壽來給自己添壽。老板娘捂著肚子哭著問,可是我的孩子還沒到生的時候呢。胡宗仁說,外面那個老混蛋,他還會管你這么多?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搞不好還生生剖了你都說不定。這種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什么時候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胡宗仁接著說,不過你放心好了,這群人早晚會嘗到自己的惡果的,就好像是一堆土壤,本來毫不起眼,但是如果有人選擇了在這里種上一棵樹,幾百年后長成了參天大樹,大家都贊嘆這棵樹多么神奇,但是它終究會有死亡的那一天,樹死了以后,自然也就歸于泥土,變成土壤的一部分,和結局是同樣的,區別只在于中間的過程罷了。所以你也別害怕了,也別哭了,即便是他今天真的破了你的肚子取出孩子達成了目的,他早晚也會死得比你和你孩子更慘的。
老板娘聽他說完先是愣了幾秒,然后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付韻妮也踢了胡宗仁一腳,略有埋怨。胡宗仁的話說得是很有道理,就是一個萬物歸一的道理,不過他這么直說出來,的確是有那么點讓人很難接受。
付韻妮見老板娘哭得很厲害,就走過去安慰她。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右邊屁股,突然開始有種很細微的、不間斷的振動感。
我有個習慣,從型是如此。當別的小青年耍帥,把紅梅香煙裝上不到3塊錢的朝天門,再把煙盒放在自己襯衫的口袋里,讓別人看自己抽的是好煙,我卻從來都是把煙放在褲子包包里生怕被人看見而找我要煙抽。長大以后,別人都把手機放在衣服口袋、牛仔褲口袋或是包包里的時候,我卻總是習慣性的把手機塞到我褲子右邊屁股的口袋里。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種習慣罷了。因為這樣我每次掏出手機來打電話的時候,別人都會不經意的瞄到我迷人的臀線。
而重點在于,我自從在27年遇上剎無道的時候開始,我就一度非常害怕,甚至換掉了我的電話號碼,也只把號碼給了我少數一些信任的人。而這些人除了家里人,大多都是行里的師傅。最近更是因為忙于奔波七星陣和紅衣女鬼的事情,很久都沒有跟以前的朋友聯系。所以我的電話基本上就只有熟識的幾個人才會撥打,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個非常痛恨發短信的人,他們找我,一般都是直接打電話來。而剛剛的那種振動感,持續時間很短,毫無疑問那是短信的聲音。我也慶幸那天我開的是振動,而不是響鈴,在這個時候找我的,很有可能就只有司徒他們了。于是我心里設想了一個可能性,就是司徒他們目前已經趕到這里了,但是卻看到大門緊閉,還有兩臺車堵住了路口,于是知道我們大概遇到麻煩了,但是又不能直接打電話來,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于是就試探性的發了一個短信,如果我不回復的話,就說明真是遇到麻煩了。
想到這里,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偷偷把手探到褲子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機。
我和胡宗仁都是被他們反捆住手的,手本來就在我們身后,那兩個馬仔看不見,由于58除了解鎖鍵以外,就只有紅綠白三個實體按鈕,于是我憑著記憶按了側面的解鎖鍵,接著略有停頓的連續按了兩次綠色的鍵,位置很好記。而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的上一通電話就是打給司徒求助的,所以我只是在重播而已。撥了電話以后,我把手機聽筒朝外,站起身來,卻下意識的把聽筒的位置湊向了坐在地上的胡宗仁,讓他看到手機屏幕上正在撥打的司徒的電話。就是不知道這個蠢貨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兩個馬仔看我站起來,就問我想要干什么,我聲音稍大的說,沒什么,活動活動,腳麻了。他們見我也沒什么當作,而且沒看到我正在把電話湊近胡宗仁的頭,這時候我聽到胡宗仁用非常細微的聲音嘀嘀咕咕著什么,于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是要他給司徒報個信,或許司徒能給我們出個什么主意。我聽到胡宗仁說話的時候,就用稍微大一點的聲音跟那兩個馬仔東拉西扯的,直到數十秒以后,胡宗仁輕輕在身后咳嗽了一聲,我就立刻掛斷了電話,然后把電話放回屁股包包里,接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