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淞上前把風箏撿起,聽他問道:“為什么?”
“我還以為你要尋死呢!站那么高做什么!”蕭淞不滿地跺腳道,很快眼珠一轉,指著他道:“你好厲害,我能跟你學功夫嗎?”
什么功夫……這都是平日里他沒事找事干,扒樓甩墻用來尋刺激的,不過是身手靈活些罷了。
他擰眉片刻,不解道:“我要尋死,又關你什么事?”
“嘿你真是……”蕭淞體會到了書上想要舌戰群儒的感覺,雖然這里只有一個。
她擼了擼袖子,又是指天又是指地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說了,你那么摔下來多痛啊,你不怕疼的嗎?”
“還有,我阿娘說了,若承他人善意,一定要感懷在心,”她叉腰抬下巴,氣勢洶洶道:“快跟我道謝!”
下一瞬,少年翻欄而下就停在她面前,她踉蹌后退,心想完了,肯定要摔個大屁股蹲。
余歌沒想到這人氣勢洶洶,卻那么不經嚇,伸手想要拽住她的手臂,可她亂揮著手,他只好握住她的手將她拽住往回拉。
蕭淞愣了愣,他很快把人甩開,手里還殘留著少女掌心溫暖柔軟的觸感。
他蜷了蜷手指,被風吹涼的手指也漸漸回暖,繞開她走道:“笨死了。”
“哎哎哎別走別走!!”蕭淞連忙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你真的會功夫啊?你教教我嘛,”她回頭看了一眼二樓的高度,嘖嘖稱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拜你為師吧!”
“你太笨了,學不會的。”余歌從沒被人這么聒噪過,冷著臉說風涼話,話一出口又后悔了,想說些什么補救。
誰知蕭淞先他一步,拿風箏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風箏頭戳在他頰邊,“你給我停下!”
少女氣沖沖地繞到他身前,仰頭想了想,應是覺得終究是自己未來師傅,不好罵得太狠,于是折中成了諄諄教誨。
“人各有所長,你手腳靈便,是你的長處,我討人喜歡,是我的長處,你是你我是我,是不能用你的長處來嫌棄我的短處的,你可明白!”
說了一大串,還是沒和藹收尾,咬牙切齒起來。
她見少年神色哀傷,以為是自己罵得狠了,揮著手道:“額,我的意思是說,你很厲害我也很厲害,嗯……我家中從來沒人說過我笨,你也不可以……嗯,你怎么了?”
少女擔憂的神色不似作假,他好像窺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被人善待的人,才能善待別人,若是他見有人尋死,他根本不會上前,左右是自己選的……
“余歌……”
他低聲道:“我叫余歌。”
“哇,真好聽的名字,歌謠的歌嗎?”少女揮著風箏笑起來,“是哪兩個字呀?”
還是頭一回有人說他的名字好聽。
“你……”他話音未落,遠處有人在扯著嗓子呼喚:“二小姐——你跑哪去了——”
蕭淞循聲望去,一手拿風箏一手提裙角,“這兒呢——”
她回頭看著面前俊俏的小少年,把手里的風箏遞過去,“喏,送給你,若是有不開心的事就來此處放風箏吧,把心事都放到天上去,你的人間就回來啦!”
余歌愣怔地接下那畫風清奇的風箏,少女邊跑邊與他約定:“那下回我來找你,你一定要教我啊!小師傅!”
風吹半夏,翩躚遠去的背影在無人知曉的瞬間,種下一株春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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