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樓風。
她重新邁開腳步,任雨濕透了她的衣衫,又浸入鞋襪。
視野里只有零星幾個人,周邊的店鋪依然開著,只是這會兒沒什么人來,大多縮在柜臺里打盹。
如此喧鬧又安詳的午后。
經年之后,蕭泉與李樓風憶起這一日的年少奔忙,嘴角總是帶笑,恍然歲月之河靜靜流淌。
他們卻總能跨過河岸,緊握住彼此。
“蕭泉?”
披著蓑衣的李樓風不確定剛才那只擦肩而過的落湯雞是不是他要找的人,連忙回頭看了幾眼。
可雨勢遲遲不見小,那身影很快沒入雨簾。
這會兒蕭泉應該正在窗前溫書吧,他想。
于是他不再逗留,與那個身影背道而馳。
蕭泉擦了擦臉,停下來喘了口氣,第一次覺得兩家隔得那么遠。
看來身體還需好好鍛煉,不然連追人都追不上。
她一邊感嘆,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下一刻,她的手從身后被牽住,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眼前。
他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在她頭上,伸手抹掉她臉上的雨水,“你怎么在這兒?要去哪兒?不知道坐車……”
“……去嗎?”
李樓風踉蹌后退幾步,穩住身形,下意識回抱突然撲上來的蕭泉,一時失語。
沒等他宕機的大腦組織好語,耳邊傳來她似哭似笑的喟嘆:“李樓風,你知不知道我心悅你?”
耳后沁涼的皮膚傳來熱意,她吻了吻他耳垂上的紅痣,輕笑道:“李樓風,我心悅你。”
他眼眶發熱,沒注意她一聲悶哼,把人死死按進自己懷中,喉頭發澀。
“嗯,我知道了。”
沒多久,懷中人趴在他肩上打了個噴嚏,他如夢方醒,暗罵自己像個傻子帶著她淋雨,連忙解下身上的蓑衣給她披上。
前面沒多遠便是國公府了,他一顆心熱得發燙,緊緊牽著她問:“就這么一路跑來的?傻不傻?”
蕭泉又打了個噴嚏,朝他露出一個明麗的笑:“我太想見你了……是來見你,便不傻。”
李樓風此刻只覺高燒上頭,連帶著五官罷工表情空白,腳底飄飄然地攥著人進了府。
直到蕭泉撓了撓他的掌心,紅著臉問:“你、你若直接帶我回房,怕是……怕是不大好。”
轟——
李樓風支支吾吾地解釋,“不、不是我,我沒有,就是……哎!”
這破嘴怎么一到關鍵時候就不會了呢!
蕭泉笑眼彎彎,趁著此處檐下無人,湊過去在他唇上點了點,安撫道:“你家中可有女眷,將我帶去借套衣裳便好。”
“所甚是!”李樓風一拍腦袋,夸了她一路的聰明。
這會兒雨勢倒是小了,只剩些淅淅瀝瀝的余音,也讓她把國公府看得更仔細些。
府中雖不像宮中那般金碧輝煌,卻也是雕梁畫棟,古樸典雅。雨后的建筑都泛著一層水光,平日里莊嚴肅穆的白墻黑瓦,莫名染上幾分慵懶的貴氣。
李樓風見柳扶風的丫鬟不在院中,以為她在房中小憩,抬手叩了叩,“柳姐姐,我有一事拜托,不知姐姐可方便?”
里屋傳來東西墜地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抬頭還要再叩,門卻從里面被拉開。
李明庚涼涼地看著他,“什么事?”
李樓風瞪大了眼,蕭泉心道不好,沒來得及拽住這傻子——
李樓風:“你怎么在柳姐姐房中?”
蕭泉:“……”
李明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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