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在救護車上對賀佑欽和厲容銳的傷口進行了應急處理。
賀佑欽基本是外傷,肩膀上那一刀切的尤其狠,流了很多血,深可見骨。除此之外身體各處還有不少搏斗時意外劃開的口子,然后就是劇烈撞擊弄出來的瘀傷,相比起來厲容銳的傷勢更嚴重。
因為當時抱住歹徒的腰部試圖阻止對方行動,被人狠狠踢在胸口,厲容銳的肋骨斷了。幸運的是斷掉的肋骨沒有戳到內臟,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胸口有淤血,這種疼痛一般成年人都難以忍受,現在受傷的還是個小孩子,不知道是靠什么毅力堅持到現在的。
厲容銳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護士拿著紙巾幫他擦拭,不一會兒整張紙巾都濕了,連忙又抽出一張繼續幫他擦拭。
上救護車之前,厲容銳受傷的那只手就一直抓著賀佑欽的領口,血液干涸之后手幾乎和賀佑欽胸口襯衣的布料黏在一起,賀佑欽為了不弄傷他,把整件襯衣脫了下來,讓護士一點點剪開,他自己則披著救護車里的毯子,臉色難看地靠著輸液,等護士把他身上的傷口大致處理了一下才躺下來。
一大一小并排躺在一起,都是傷痕累累的樣子,讓郭睿看得又難受又憤怒。竟然在他郭家的宴會之后做手腳,明擺著是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還把他的朋友傷到這種程度,差點連命都丟了。那些人的膽子太大了,手也伸的太長了。
“你在這里不要緊嗎?”賀佑欽聲音很輕,眉頭微微皺著,那場生死搏斗之后他有些脫力,精神卻還好。
“沒關系。”郭睿知道賀佑欽在惦記什么。
賀佑欽車里的那個兇徒他們當時查看過,那人活不成。雖然是自衛反擊,但死了人事情說不定會鬧大,需要下一點功夫處理。
“剛剛魏成跟我一起來的,你打電話那會兒他恰好在我旁邊,他說事情交給他處理,我看著他是個靠譜的。”郭睿解釋道,他當時帶來的人循著賀佑欽一路過來,而魏成叫來的那些控制了現場,為了救賀佑欽郭睿恨不得爭分奪秒,也來不及考慮魏成幫他的理由,下意識選擇了相信對方。
“魏成可以信。”賀佑欽沙啞著喉嚨,“他是自己人。”
郭睿一挑眉毛,“你之前已經跟他勾搭上了?”
賀佑欽沒有反駁。
郭睿心思一動,“他是群里的星河?”
賀佑欽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郭睿恍然,沒有繼續追問。
他之所以一路都在跟賀佑欽說話,是怕賀佑欽出什么意外。迷信的一點的說法,他不想讓賀佑欽在救護車上睡過去,覺得不是好兆頭,但也不想他太耗神,所以一直在和他進行簡短的交流。
直到到達醫院,郭睿跟著被抬下去的賀佑欽一路去往急診室,才語氣鄭重地承諾,“我會查清這件事情,不會讓你們白受傷。”
賀佑欽點了點頭。
厲容銳被先一步送去做手術,他傷的很嚴重,手術的時間不會短。
賀佑欽被送去另一邊治療,在打了麻藥之后開始縫合傷口,同時還在輸血。他這一晚上流的血太多了,整張臉都沒了血色,卻一直保持著清醒,直到醫生處理完畢被推進病房他都沒昏睡過。
“小火怎么樣了?”賀佑欽沙啞著喉嚨問郭睿,對方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手邊。
“還在做手術,放心吧,小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他才7歲。”
郭睿聽醫生說了厲容銳身上的傷,此時也只能沉默。
“我要去看看他。”賀佑欽起身。
“別去了,你流了這么多血,現在應該躺下來休息。”郭睿不滿他的擅自主張,“我已經讓人在手術室外面守著,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你要實在不放心我親自去門口盯著。”
賀佑欽卻不理他,自己從病床上下來。郭睿沒辦法,找護士要了張輪椅把點滴掛上去,推著賀佑欽去了手術室。
等在門口的手下看郭睿領著賀佑欽過來了連忙起身,把之前的情況告訴他們。
厲容銳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需要手術。
折騰了一晚上,天都快要亮了,好在沒等多久手術室的燈熄滅,帶著口罩的醫生先一步從里面出來。
“厲存焰的家屬在嗎?”
“在。”賀佑欽出聲。
“患者胸腔受到重擊,肋骨斷了兩根,腹腔的臟器沒有受損,但是隔肌有輕微損傷。這段時間可能會非常疼痛,需要臥床靜養。盡量讓他少說話,因為呼吸、咳嗽、移動身體的時候都會覺得疼,患者的年紀比較小,所以只有請你們家屬多注意了。”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醫生點點頭,“我明天會查房,有什么情況隨時反映。”
郭睿送了醫生兩步,對方是他臨時找來的權威醫生,借了他老爸的面子才把人大老遠地弄過來,好在賀佑欽他們沒事,否則郭睿自己都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郭睿送醫生離開,走后沒多久,護士就推著病床出來了,然后一路把厲容銳推往病房。
“病人還需要觀察一晚上,所以暫時要住在加護病房,家屬不能進去。”
賀佑欽點點頭,護士推著病床進了加護病房。
厲容銳臉色蒼白,之前和賀佑欽住在一起時養出的一點肉像是一晚上就掉干凈了,瘦瘦小小的一團躺在床上,被寬大的白色被子一蓋整個人都被罩了進去,只留下一張帶著傷痕的小臉。
賀佑欽臉色沉冷,隔著玻璃靜靜注視著對方,直到郭睿回來一動也沒動過。
郭睿手里還拿著手機,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剛剛收到消息,厲國新昨天在保外就醫的途中越獄了。魏成剛剛也聯系我,之前抓到的那群人聲稱這次的事情就是厲國新指使的,他們原本是想綁架你。”
“綁架我?”
“小火只是順帶,他們的目標是你。警方懷疑厲國新想利用綁架你的機會重新拿回厲豐的股權。”
“厲國新還沒那么蠢。”賀佑欽淡淡道,“他一個逃獄的人要股權還有什么用,而且他本身欠了厲豐一大筆錢,股份都拿來抵還債務,就算重新拿回去也是一樣的結果。如果主謀是厲國新,我寧愿相信他買兇殺人。”賀佑欽緩緩垂下眼睛,即使滿身都是傷口也無法減弱他身上的氣勢,“車上的那個男人絕對是手上沾過血的匪徒,不過他一開始并不打算動我,從后來趕來的那群人來看也知道,他們確實只是想綁架,而不是殺人泄憤。”
郭睿皺眉,“你的意思是,不是厲國新干的?”
“他只是個替罪羔羊。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