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
她嗚咽著說“我就要投胎了,我和林聰以后誰都不記得誰了,我好難過,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當鬼了。”
“尚佳,當鬼很苦嗎?”
她點了點頭,眼淚落了下來“很苦,如果不是有牽掛,誰會愿意當鬼呢?做鬼真的很痛苦,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我有自我的意識,可是,那些沒有自我意識,只能不斷重復一件事情的鬼,更痛苦,所以駱靈,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生命,真的只有一次,千萬不要像我這么傻。”
我的腦袋混沌不清,她的話一直在我腦海回蕩,屠冥不就是她口中的那種沒有意識的鬼,屠冥他,一定特別痛苦,可是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他,茫茫人海,我一點方向也沒有。
“駱靈,再見了,希望你別忘了我,別忘了我這個神經大條的室友,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她邊微笑,邊慢慢的后退,身影漸漸的變淡,她向我揮手,我感覺很困,就閉上了眼睛,天一亮,頭就因為宿醉而痛的不行。
一睜眼,發現眼角還是濕的,尚佳,她昨晚,走了。
我收拾了一下,準備去看劉雯雯,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是因為什么瘋的,我也不知道。難道是因為那晚去小白樓,可是之前,我受了那么大的驚嚇,也沒有瘋啊。
去了劉雯雯所在的那家神經病醫院以后,感覺整個人特別的壓抑,果真,時間會改變很多,很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再見到劉雯雯的時候,她已經完全不復十年前的青春靚麗了,整個人特別的削瘦,顴骨突出,眼窩深陷,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她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很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劉雯雯,你還記得我么,我是駱靈,我們睡對床的。”
她呆呆的看了我幾秒以后,癡癡的笑了,嘴里不斷地說:“駱靈?駱靈……啊,我記得你,啊,你是我室友,哈哈哈。”
我有些意外,意外的是她竟然還記得我,還沒來的急高興,她的眼神急劇變化,陰毒的恨不得剜掉我一塊肉,她突然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惡狠狠的說:“就是你這個賤人,你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知不知道她每晚都來找我,來譴責我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賤人,你這個賤人!”
她罵罵咧咧,手下的力氣極大,掐的我喘不過氣,馬上就有人拉開了她,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直到昏迷之前,她的嘴里一直在說: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然后她的眼神慢慢的沉寂下來,再慢慢地蓋上了眼皮。
我知道她口中的孩子是當年三法師父,還有我給除掉的那個鬼胎,我沒有想到那個僵尸老太一直到現在都不安寧,按理說,三法師父應該不會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畢竟斬草要除根。
大概是,劉雯雯的潛意識在作祟,在小白樓的那一晚之后,她的神經徹底的被崩斷,已經分不清是潛意識,還是現實了,只是被這么罵我心里當然會不好受,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大概是在以為,劉雯雯之所以會瘋,是不是被我逼的。
經過剛剛這么一出,為了我的人生安全,醫院里的人不允許我再探望劉雯雯,說病人需要靜養。我也只好作罷,拜托了一下醫院好好的照顧她,順便要了紙筆,既然不能見面,那就寫給她吧。
我的信的內容不是很長,大致是這樣:
劉雯雯,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跟你溝通,并不是不方便當面講,而是我這個人反應慢,寫到紙上,會說的更清楚。
首先,很對不起,這么些年都沒來看你,一是因為打聽不到你的下落,二是因為我沒有勇氣去見你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就算當時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在場,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的記憶,整整空缺了一年。我從宿管阿姨那里聽到你們的遭遇,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我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有選擇一些事,會不會就能改變結局。
因為沒有阻止,所以我沒有勇氣見你。
至于你說的那個孩子,我告訴你,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只是得了一種怪病,所以其實我們當初是在救你,事情的真相你是知道的,或許你只是記不清了吧。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而煩惱。
人人都說,難得糊涂,可是,清醒著,才能過好每一天。
希望有天你會來找我,我還是你的好室友。
駱靈,留。
我收拾好了心情,把信交給醫生以后就離開了,一路上,心情都很沉重,猶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們剛剛相遇的那一天,一個二個提著重重的行李,大汗淋漓,相視而笑,淡淡的對對方說一聲,你好。
只是那時候,我們沒有想過,十年后的今天,會是這番景象。
我下了地鐵站,去等地鐵,一路上都是低著個頭,平平坦坦的地上,竟然被深深的絆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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