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彭野沒看清楚,伸手去拉程迦的帽子,想看個明白。
程迦迅速往后躲,把自己捂了嚴實。
她再度甩開他的手,直奔縮在床角的肖玲,她一下攥住肖玲的手,后者哭喊尖叫,抓住床沿,卻被程迦一把拖到床外頭。床單被罩全部滾下來。
誰也想不到她竟有這么大的力氣。
程迦只說了一句:“打火機。”
其他人都在,肖玲沒臉讓大家知道她在危機時刻見過程迦,嗚咽道:“你說什么?我沒……”
程迦掐著肖玲的手腕,幾乎是一字一句:“打火機。”
肖玲:“我沒……”
程迦:“我最后說一次,打,火,機。”
肖玲求助地看彭野,可他不攔程迦了,黑而冷的眼睛盯著肖玲,肖玲撐不住,哭道:“被安安搶走了。”
正說著,安安沖進屋:“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程迦帽子遮著臉,看不見表情,安安沒以為她出事:“太好……”
程迦打斷:“打火機。”
安安從兜里摸出來遞給她。
程迦奪過來,這才扔開肖玲的手,走出房間。
彭野再次隱約看到血跡,他大步隨著程迦出門:“程迦。”
程迦充耳不聞,走上走廊。
“程迦!”
彭野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擰回來;
程迦埋著頭,激烈反抗,沒想彭野直接把她拎過來,用力摁在墻上。
程迦掙扎,不讓他看,卻拗不過他力氣大;他抓住她的領口一撕,“刷拉”一聲,程迦的衣服被扯開,帽子也拉下來。
她頭發臟亂糟糟,臉上血紅與慘白交加,腫得老高,是被人打的,嘴角都裂血了;更駭然是脖子上幾條傷口,血糊了整個脖子。
彭野狠狠愣住,捏緊了她的肩膀:“誰干的?”
程迦:“看夠了嗎?”
彭野:“我問你誰干的!”
程迦:“我叫你放手。”
彭野沒松。
程迦眼睛血紅:“放手!”
追出來的十六和尼瑪看到她這樣,嚇傻了,不敢猜程迦消失的這幾個小時經歷了什么劫難。
程迦的臉血紅與慘白交加,腫得老高;眼神兇惡,狠厲,像嗜血的狼。
彭野手上的勁兒松了,程迦打開他,轉身回房摔上門。
彭野看著程迦的背影消失了,才回頭看向房間里的肖玲,問:“發生了什么?”
肖玲低著頭只是哭,不吭聲。
彭野說:“你毫發無損地坐在這里,你有什么可哭的?”
他語氣很克制,但語調再平淡,也讓人從字里行間讀出隱忍的怒氣。
肖玲抽泣著,就是不吭聲。
石頭氣了:“你倒是說話啊。程迦弄成這個樣子,怎么她的打火機在你這里?”
肖玲不說。
彭野說:“你要不開口,過會兒離開的時候,我不會讓你搭車。”
肖玲驚恐地抬頭。
雖然她昨晚和十六聊天時說好了搭車,可現在形勢變了。面前這個男人分明才是老大。不搭車就意味著她得獨自留在這恐怖的村子里過夜,或者徒步走出茫茫雪原。
肖玲眼淚又出來了:“求你別這樣。”
彭野冷冷道:“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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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把前因后果講了一遍,彭野才知道一切并非他所想。
他沉默地聽著安安講,想著程迦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說“彭野說不要我亂跑”,不知為何,他一時間竟覺得很苦澀。
程迦這個人,你說對她不客氣,她會威脅說整死你;可你給她一點點糖,她就服軟了。
安安說:“她是為找肖玲才出去的。”
在眾人目光的壓力下,肖玲終于崩潰:
“我掉下一個坡,雪太滑,我爬不上來,凍得都發不出聲音了。但她找到了我,想把我拉上去。可我比她重,結果把她拉下去了。……她說她比我輕,又比我高,讓我踩著她的肩膀爬上去,再拉她。我就爬上去了……”
石頭安安等人聽得臉色都變了。彭野卻很冷靜,沒有任何表情。
十六咬牙:“然后你把程迦扔在那里了?!”
“我沒有。我想拉她,可我太冷。我被凍了好久,真沒力氣了。……幾個男人走過來,看到了坡上的我,指指點點地往這個方向來。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
安安瞠目:“所以你把她留在那里自己跑了?”
“我只是為了減少總體傷害!我不能出事。我要是被強.暴,郭立會甩了我的!”
安安:“你回來后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為什么不去救她?”
“我們兩個女的去了不是送死嗎?所以我叫你別去。”
安安:“他們回來后你也沒吭聲。”
肖玲:“那時已經遲了!”
十六氣得要沖上去揍她,被尼瑪緊緊抱住。
安安:“你逃走時還順走她救你時掉在地上的打火機。你就那么確定她會死了會回不來!”
肖玲無法反駁。她懊悔死了,不該拿她的打火機,要是不拿不好了。
不拿就會不一樣了。
彭野始終很安靜。
程迦不是故意往外跑,也不是一時沖動,而是考慮到肖玲等不到彭野他們回來就會被凍死;
她也沒有盲目去找,她帶了指南針,設定了路線,沒有走出那個山坡,她有目標有節制有計劃,找人同時也自保。
程迦其實很謹慎了,卻架不住遇上肖玲這樣的人。
彭野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這間讓他窒息的屋子。
肖玲在他身后大哭:“我都說出來了。你們答應過的,要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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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間內,
程迦疲憊不堪,她背靠著炕角坐在地上,盯著手里的打火機看。火機底部清晰地刻著幾個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