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現在鬧氣,我也清楚她的感受。別的股東不配合也罷了,連我這風風雨雨一路過來的人也耍橫賣刁,堂堂長公主竟然變的有心無力,李姓的優越感一剎那蕩然無存。
“該說啥說啥,沒話說我就撤了。”現在不能松口,即便自己婆娘一幅氣餒的模樣也不是開導的時候,時機不對。蘭陵是明白人,滿大唐找不出幾個能比她更明白其中道理的人了。正因為比大多數人看的遠,卻往往忽視了最重要的環節,過程。
我從不允許孩子們解題的時候只寫出答案,即便你聰明的能一口報出答案也不行,步驟過程要詳細,列出來一步就要說出這步的道理,相對與踏實和聰明,我選擇前者。腳踏實地的精神不能丟,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的朝目標邁進才是真理,跳躍式發展也許會收到奇效,但奇效一旦過去,副作用往往就變成了要命的東西,冒險精神不適合用在政策的制定上。
教書育人與制定方針政策是一個道理,不需要那么些大無畏的借口。我是穿越者我就該比誰誰有覺悟?是啊,我是有覺悟,有覺悟能怎么樣?大伙是該把你塑造成圣人供起來還是當做異端燒死?
圣人和異端本就一個道理,說起來都是極端分子,上不順天意,下不達民情的生僻玩意,供起來和燒死區別不大。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也不想和一個圣人長公主xxoo,萬一被燒死的話,我會悲痛欲絕。
蘭陵還在慪氣,假裝聽不見我告辭的話,喃喃念叨昧良心的東西…..
笑了,蘭陵聰明,怕是她自己也覺得事不可為了,這會把怒氣化為怨氣,一股腦只朝我身上潑,耍女人性子了。
“好了,昧良心有良心都無所謂,你先把這念頭打消就好。三省愛怎么議就怎么議,什么決定都當他放屁,只要你不攙和進去就有化解的辦法。”我在正事上從不說大話,上三省只能說是國家高層三個相互制約的議事機構,即便有一定的決策權也相當的局限,在皇權至上的年代里能擁有一定的決策權就很給面子了。這么大的事,得國家元首拍板,身為一國之主當然是大局至上,貌似無端得罪個勢力龐大的利益集團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才出現蘭陵一一給股東作思想工作的一幕。
現在思想工作做不通,李治收到蘭陵這邊一系列反饋后會毫不猶豫的否決三省提案,心情好了給個解釋,心情不好的話就直接劃倆叉叉,再有誰多嘴就是找死。
“圣上也想啊!”蘭陵見我說的不留余地,臉上流露出不甘的神情,“早些年透海運就是這么盤算好的,可如今怎么把自己裝進去。我連你們這些人都說不通,更別提劉仁軌這些老頑固了。你本和劉仁軌不是一路人,可事情出來就反臉拉他一伙,你算那邊的?”
“我算錢這邊的,當然,最終會站在勝利者一方,你地明白?”
“墻頭草,跳梁小丑!”蘭陵氣的咬牙切齒,對我這一沒信仰二沒信念的家伙已無話可說,一骨碌翻了塌上不起來。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行。明明已經接近目的了,你突發奇想的抄什么小路?腦子進水了,誤入歧途的決議還弄的大義凜然。墻頭草不丟人,功虧一簣才顏面無存,不要想當然的胡亂評價一個人。”說著給蘭陵從榻上揪起來,挽起袖邊惡狠狠的顯示下自己年久失修的二頭肌,“看你女的不想打你,還真以為我怕你了。”
“去!”蘭陵被我掰踐的忍無可忍,發力給我嫩白的二頭肌上砸了一拳。
“哎呀!折了!”要命,一陣沒鍛煉,蘭陵又不是嬌弱之輩,悶上榔頭的感覺,連肉帶筋都遠走他鄉,半個身子都麻了。
“心眼多就不和你爭,跑跟前亮板油就是找死。”見我疼的抽抽,蘭陵終于找回點面子。粗魯的給我胳膊扯過去推揉幾下,“怪不得混的左右逢源,你這號的也就耍個心眼了,真得個仇家近前的話,三五下就得咽氣。回去少釣點魚,打打練練舒緩下筋骨,我可不想看了你在我前面就蹬腿。”
“我蹬腿就你弄死的。上面也揉揉,沒知覺了都。讓你,少得意,拉開架勢了還不定什么結果。不信問問武敏之,他有切身體會。”
“也就暗地里打個黑拳,”一說這,倆人都笑了。蘭陵給我翻過去,順了肩膀擼了兩把,“你是光明正大的和人家來一場啊,打完就跑是什么本事?行了,就別嘴硬,我剛也想通了,想從你們這些財閥身上刮點油下來真比登天還難。”
“你錯了……對對,就這,再朝上面按幾下,美很,帶兩把勁。”要不說練武的懂行呢,穎和二女也常給我按摩,身上感覺不來,圖的心里舒服。蘭陵就高了個檔次,首先就熟悉,手上勁道也足,絕不會指東打西。九陰白骨爪捅腦門一流,那是感官上的刺激,可梅師姐若轉行干盲人按摩的話,肯定客源滾滾,這才是身心雙重享受。
“我一點也沒錯,”蘭陵手指探了肩胛骨上戳戳,“不疼了就坐起來,拿你來議事的,沒心思聽你哼哼。想舒服回去找你三個婆娘按去。”
算了,梅師姐現在心情不好,下次再享受不遲。
“個個腦滿腸肥,民脂民膏的搜刮都勇往無前的,一說該盡點力了,這遞軟話的有,耍骨氣的不少,跳出來指摘迫脅的也有;你倒好,軟話、骨氣、威脅都占全了,虧我前一口郎君后一口郎君的叫了多年,到頭來連你個敷衍話都聽不到。”
“我為啥敷衍你?本就是沒事找事的決議,連這么無理的東西都敷衍,我還是不是人了?不要拿到最后說圣上如何如何,圣上才沒有這么急功近利的給自己找不自在,除非國家該是用錢的時候打住手了,超了預算。”
“不許胡猜!”蘭陵伸腳給我朝一邊頂了頂,“坐好,篤娃就回來了。”
盯了蘭陵追問道:“真的?”
“不是短錢用,是……”這年代朝廷好面子,不到萬不得以絕不承認預算緊張,總是一幅取之不竭的安然模樣。
“知道不短錢用,我干的就是銀監,連這還看不出來?”
和過日子一個道理,今置辦個家具,明添件電器,這都是必要開銷。收入可靠穩定的人家相對手上寬綽些,積攢不多,反正用到差不多的時候錢又來了,壓力小。如今的唐政府就比較穩定,各方面開支都朝寬的去,建設,軍備,甚至民生上都不摳唆,這是好事,說明政府有自信。可猛的出個大開銷就會覺得吃緊,戶部上給的預算一超再超的也不像話,就覺得有必要增加下國庫的收入了,再穩定的日子也得有倆壓箱底的錢才安心。
“東北的開銷太大,”蘭陵見我把話挑明,也不再遮掩,如實道:“一年年的漲,這還沒開仗呢,一旦接了陣用的才多。如今滿朝喊著速戰速決,體諒前方將士的說法也多,就好像開仗不花錢糧一般。”
蘭陵只說了一半,其實后面還有一半不便開口。先不說能不能打下來,即便打下來也是頭疼事。從營、平兩州朝北去,越走人越少,版圖看似一天天大起來,可國家真正能利用創收的地方也就局限在兩河流域。
為資源,為戰略要地,甚至宗教分歧,地域不同觀念都能成為戰爭的理由,用來標榜所謂的正義之師,給戰爭一個合理的主題。
可這次針對靺鞨的軍事行動純粹是帶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去的,說是民族情緒吧,不盡然,靺鞨諸部還沒有強大到讓唐帝國擔憂的地步,頂多就是當年幫高麗、百濟在邊境上鬧了幾次。說是有目的的去征服一個地區以絕后患的話,除了穿越人士外誰也不會朝這方面想,更不合情理。
現在只能這么解釋,在現有條件下,唐帝國已經竭盡所能的將****的影響力發揮到了極限,如今這塊大陸上就差一個靺鞨沒有徹底屈服,這就不對!就好比一款戰略游戲,不徹頭徹尾的消滅敵人就永遠不會結束,李治想在有生之年將這個游戲通關,至于通關后怎么個善后就馬虎了,就好比隴右西部那么大地方還是外族放牛牧馬,不過換了個稱呼而已。一問老大是誰,各種語一起回答:李家王朝……當然比別的皇帝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