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道人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躬身道:“弟子明白了。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截教若因幾句非議便畏首畏尾,如何在這大劫中爭得那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堅定:“既然天庭不容,各教虎視,我截教更當勇猛精進。弟子這便傳令各方,凡我截教門人,當各顯神通,廣積功德,以壯我教聲威!”
通天教主微微頷首,目光遙望宮外翻騰的云海,終是下定了決心:“去吧。記住,截教之道,在于截取那一線生機。既然天地不仁,我教便以劍開路。”
就在截教上下摩拳擦掌之際,三十三天外,一道清光掠過混沌,直往大赤天而去。
彌羅道人駕云而行,周身清氣繚繞,眉宇間帶著幾分陰沉。他穿過重重天闕,終至大赤天太清境。
但見此處紫氣氤氳,玄黃流轉,一座古樸道觀靜立云海之中,匾額上書“八景宮”三個道韻流轉的大字。
“彌羅拜見大師兄。”彌羅道人恭敬立在宮門外。
宮門無聲開啟,李伯陽端坐蒲團之上,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垂落萬道玄黃之氣,周身氣息恍若與道合真。
“師弟不在玉虛宮修行,來我八景宮見我所為何事?”李伯陽雙目微睜,眸中似有陰陽二氣流轉。
彌羅道人躬身一禮,將截教近日所為細細道來,末了憂心忡忡道:“大師兄,截教弟子如今越發肆無忌憚。那呂岳以凡人試毒,趙公明布陣毀山傷及無辜,長此以往,只怕業力反噬,釀成大禍啊。”
李伯陽默然不語,指尖掐算,眼中倒映諸天萬象。但見洪荒各處,截教弟子或布陣煉法,或斬妖除魔,周身煞氣與功德交織,業力如蛛網般纏繞在截教氣運之上。
“通天師弟執迷了。”李伯陽輕嘆一聲,說道:“他以為截取一線生機便是與天爭命,卻不知剛極易折的道理。”
彌羅道人見李伯陽神色微動,知道自己的話已起了作用,便又向前一步,低聲道:“大師兄明鑒。通天師弟門下號稱萬仙來朝,如今更是不擇手段地積累功德,擴張勢力。這般急切,所圖恐怕不小啊。”
“如今截教氣運雖與業力交織,但若真讓他們這般肆意妄為下去,待氣運壓過業力,截教一家獨大,屆時三界秩序,恐怕就要由通天師弟一人說了算了。大師兄身為玄門之首,難道真要坐視這種情況發生嗎?”
李伯陽目光微凝,頭頂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緩緩旋轉,垂下的玄黃之氣如流水般波動。他如何不知彌羅道人的心思?但這話語中的可能性的確觸動了他的顧慮。
“三界平衡,關乎眾生。截教若真的一家獨大,確實非福。”李伯陽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凝重。
他想起通天教主那鋒芒畢露的性子,想起截教弟子那無所顧忌的行事作風。若真讓這樣的截教主宰三界,恐怕不是蒼生之福。更重要的是,這違背了他所秉持的無為而治、陰陽平衡的大道。
“此事原本有天帝做主,我等自然不用擔心,但天帝和通天師弟交好,貧道擔心,天帝會被通天師弟迷惑,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彌羅道人又擔心的說道。
他見李伯陽已然心動,又添一把火,說道:“通天師弟常‘截取一線生機’,可若這一線生機是以破壞三界平衡為代價,豈不是本末倒置?大師兄,此事不可不防啊。”
李伯陽沉默良久,指尖繼續掐算,推演天機變化。他看見截教氣運如烈火烹油,迅速升騰,但也看到那纏繞其上的業力如附骨之疽,隱隱有反噬之兆。
“天道循環,自有其理。”李伯陽最終輕聲道:“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通天師弟這般強求,終究會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