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張地圖被記錄在教授的電腦內,卓木強巴清醒后的第二天,方新教授就讓他看了,這就是他們這次行動付出生命的代價后所得到的。那張真圖繪有山脈走勢,周圍山峰形狀,標注有方向。不過,對西藏而,那樣的山峰太多了,僅大型山脈就有在四條,山峰不計其數,要從地圖上找到準確的方位,看來不是一兩個月就能解決的。兩張原圖都被交到了專業機構,由專家對其進行隱藏信息的鑒別,還有專門的人員用衛星航拍的西藏山峰圖進行逐一比對,呂競男給大家提了個醒,按照目前的比對速度,估計要一年時間才能完成。
關于那張假地圖,用岳陽的話來說就是“假得也太離譜了,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張地圖與另一張是同一材質,只是上面所繪的內容與第一張圖可謂天壤之別,方新教授對它的形容是:“就算北京市最詳細的交通地圖也沒有它復雜。”
那張地圖上就如北京市地圖一樣,畫著一圈一圈的蛛網般結構,分一環二環三環,那同心不規則圓圈共計百余個之多其細部竟然需要放大鏡才能分辨,而縱向的線條也是四通八達。如果說每一小段也能算一條路的話,那地圖上所繪制的路估計有萬余條,而且每段路用了不同顏色表示,共有紅、黃、褐、藍、綠五種顏色,旁邊有些象形符號,看起來倒蠻像那么回事。可是別說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就連見多識廣的胡楊隊長也沒見過這樣的地圖。胡楊道:“古代的地圖沒有現在這么詳細,古人繪制的圖一般反映的是山脈、河流、道路、居民聚居地,雖然比例并不能做到絕對,但起碼使人一目了然。你這個是什么玩意兒?地圖需要標注的要素它一樣都沒有,如果說是通道,那起止點在哪里?什么地方的出入口能有上百個之多?你看,這里、這里、這里、這里,到處都是路?最后又通向哪里?到處都能鉆出去?那還叫啥地圖啊?”
關于地圖還有一個問題,據說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為此已經討論了無數次。既然兩張地圖是同一材質和同一時期的,那么可以認為,其中一張地圖便是一百年前探險家福馬從古格王朝地宮最深處取走的,可是亞拉法師拿到的地圖卻是從本手里搶過來的。本他們并沒有進入那條被炸開的通道,也就是說,本手里的那張地圖是在巨佛體內或是在千佛殿發現的,以后者可能性居大。而古格地宮與巨佛間的通道是并沒有挖通的,只是被炸彈炸了開來,那么,那張地圖是如何從古格地宮到巨佛體內去的呢?
方新教授提出兩條假設,第一是福馬在古格地宮中取得其中一張地圖后,再次找到了地底峽谷入口,并探索了整個巨佛,地圖就被遺失在千佛殿后來被本發現;第二種假設是,那地圖原本是在千佛殿正中那千手祭壇上的,后來被人取走一張,然后放置在古格地宮中,可是這樣一來,福馬曾經找到的地圖從何而來,就無法解釋了,不管怎么猜測,都感覺到極不合理。兩張地圖出現的地方看似只有一墻之隔,卻相差了數百年,而專家偏偏得出了極有可能出自同一張狼皮的結論,令人費解。
卓木強巴昏迷期間,亞拉法師也已經將他們三人的遭遇告訴了大家,大家都為多吉的事情感慨不已,說他雖然思想比較傳統保守,但確是一名血性藏族男兒。
但卓木強巴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第二天,另外發生了一些事情。
這天,方新教授與巴桑去接受手術,呂競男一直在為處理相關情況忙上忙下,病房里除了昏迷的卓木強巴和敏敏,就只有岳陽、張立和亞拉法師。三人談論著在倒懸空寺的經歷,當岳陽得意地說出自己在那骨堆中撿到一塊小銅牌時,亞拉法師馬上義正詞嚴地命令他把贓物交出來,那必須得歸公。當岳陽嘀咕著摸出那塊小銅牌時,亞拉法師眼睛一亮,噌地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躥就跳到了岳陽的床上,哪里還有半分**師的尊儀。
岳陽還在嘟囔著解釋:“我知道這些東西都該歸還國家,我又沒說要,只是拿著玩兩天……”
亞拉法師早一把搶了過去,拿在手里細細端詳,一雙眼睛綻放出精光,呼吸也急促起來。“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你認為它的價值如何?”亞拉法師冷不丁地發問,隨后便盯著岳陽。看得岳陽心中發虛,他才解釋道:“這是一塊金嘎烏,你看好了!”
說著,亞拉法師拿起銅牌掀了兩掀,也不見他怎么動作,那銅牌就“嗒”的一聲打開了,原來是個小銅盒。接著,法師用手指輕輕一捻,竟然牽出一串長三厘米、寬兩厘米的金箔,那些金箔首尾相連,折疊在一起,每張都用鏤刻手法雕琢了各種佛像造型,佛像神形兼備,栩栩如生。
岳陽叫道:“哇!我拿了這么多天,沒想到這小銅盒里還有這樣的機關?”
亞拉法師更正道:“是金盒。你不要小覷這方嘎烏,與它同類的金嘎烏,如今全藏找不出五個。在以前的制度中,這可是堪布以上的身份才有資格佩戴的。”一說到這兒,亞拉法師不由愣住,心道:“這只是岳陽隨手從骨堆中撿到的,就象征著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從那錄像中看到的,尸骨中的法器何止上百,那每一件,都應以國寶論啊,它們所代表的,是一段消失的歷史。難道說,那枯骨山中,埋葬的都是圣教里的核心教徒?萬能的牡首羅,為什么,要讓你的信徒承受如此巨大的災難?”
法師又想起了立在千佛殿前的無數肉身活佛,那些活佛,如果出現在外面任何一間寺廟之中,那座寺廟馬上就會成為法寺,用至**寺,那可是肉身活佛啊。可是在那圣煉堂中,那門旁所矗立的肉身活佛竟有數百之眾,那些都是圣教里的先輩高人化腐朽為神奇的見證,就連那么混亂的場面,也沒有人驚動那些肉身佛,可如今……
亞拉法師從悲思中醒來,發現岳陽神情怪異,追問道:“你還拿了什么東西?交出來。”
岳陽囁嚅道:“本來還有一塊小鐵片,但是在那個有擺錘的大殿被磁鐵吸走了。”
“是什么樣的鐵片?”亞拉法師神色又嚴肅起來。
“是很薄,下面有個十字。”“不是十字,是萬字,應該是萬字。”“呃,上面有個兔頭,反正有兩個耳朵很長的,像是個動物。”“或許我們看的方向不對,應該橫著看?”“你別打岔。”岳陽和張立兩人連比帶畫,將那塊鐵皮描述清楚了。
當聽到岳陽說那是個兔頭時,亞拉法師心中已經了然,但他不動聲色道:“或許是某種法器吧?那個宗教有很多地方我們都不了解,包括他們的神佛和法器。”
岳陽道:“不,不像法器。我在很多尸骨旁邊都看到了那種鐵片,而且上面有符號,我感覺那些符號是不一樣的。”
“那你看來會是什么呢?”亞拉法師問。
岳陽道:“如果非要我說,我感覺那有些像代表身分的腰牌。”
亞拉法師從床沿旁站起,搖頭道:“不會的,據我所知,宗教是不需要腰牌那一類東西的,我更傾向于法器,許多虔誠的信徒都會將法器隨身攜帶的,像這個嘎烏。我先把這個東西拿給呂競男看看,你們看好強巴少爺和敏敏小姐。”
[岳陽的驚人發現]
亞拉法師走出病房,張立對岳陽道:“瞧,我說那東西沒什么意義吧。”
岳陽搖頭道:“宗教不需要那種東西,如果不是宗教呢?”
“不是宗教是什么?那些佛像、壁畫、殿堂,你都看到了,雖然和我們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張立道。
岳陽道:“可是那十八座用來修煉的倒懸空寺,你不會忘記吧。教官說是那個神秘宗教用來修行的,你覺得,為什么那個宗教的教徒要接受那種殘酷的鍛煉方式呢?”
張立想了想道:“你這樣一說倒也是,雖然我聽說過很多宗教有不同的苦修法門,但那好像只是制造身體上的痛苦,這個宗教,好像是想把人練成武林高手的樣子。嗯,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像少林寺那樣的宗教,以武道來修佛道?”
岳陽道:“問題就出在這里,昨天晚些時候我問過方新教授。你可知少林寺為什么那么多武僧?據傳少林嵩山山高林深,以前少林僧人習武是為了防止強盜,直到十三棍僧救過李世民之后,少林武學才大力發展起來的。在歷史上,少林寺僧人也幾度成為朝廷之外一支特殊的軍事力量。那么這個神秘的宗教,他們練武的目的又何在?”
張立道:“那你說他們為什么要練武?”
“為了戰爭!”岳陽肯定道,“撇開所有外在因素不談,需要每天接受超強度訓練,將體能和反應力提升到極限的,在古代,只有那些隨時都會上戰場的軍人。同樣,那種殘酷的地獄式訓練方法也只對軍人有用,因為在戰爭上如果沒有足夠的戰斗力,只會成為己方軍友的拖累,如果這樣,倒不如讓他們死在訓練的地方,不能通過訓練,就沒資格上戰場。還有,如果是軍人,那些鐵片作為腰牌就沒有問題,那是在軍隊中識別身份的唯一標志,它背面的符號就相當于我們今天的軍人編號,每一個人都有唯一的編號,這樣可以防止敵方間諜混入!”岳陽一面說,一面伸出食指不斷點頭,對自己的發現感到振奮。
張立瞠目道:“如果真是軍人的話,那些軍人的身手不是比我們還要厲害?那還不無敵了!哪有這么夸張!”
“無敵?光軍!”岳陽又想到了更遠,他興奮地拍著床,對張立道,“亞拉法師提過的,無敵的光軍!或許,我們看到的正是那支光軍士兵的遺骸。如果光軍的士兵都是經過了十八座倒塔的訓練,他們在那時候的戰場上當然能以一敵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整支光軍,就是吐蕃王朝在一千多年前訓練的一支特種部隊,他們當然該無敵,誰敢爭其纓?”
張立道:“可是,按亞拉法師提供的說法,那支光軍應該是帶著四方廟的財寶,一起去了帕巴拉才對啊?”
岳陽道:“不,兩者并不矛盾。那個地方,如果是作為秘密訓練基地的話,那么,已經通過考核的士兵,就不需要再待在那里了,里面死的,或許只是光軍的教練員和預備役成員。你還記得嗎?亞拉法師說過,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支光軍突然同四方廟的珍寶一起消失了。如果說我們在倒懸空寺看到的那些尸骨真的是光軍的殘骸,那么你認為,光軍突然離開他們要守護的吐蕃王朝,會不會與倒懸空寺里的那些尸骨有著某種聯系呢?”
見張立一副好像有所覺悟卻又抓不住要點的表情,岳陽進一步點明道:“想想我們發現那些尸骨的經過吧。納南塔的洞窟入口處被填了十幾米的夯土層,而倒懸空寺的地理位置呢,那千米巨佛臨崖而建,在它上面,是數千米的土山,下面,也是幾千米的深淵,深淵下或許還有湍急的暗河,唯一的出路在峽谷的另一側,最近的倒塔也與它相隔三四百米,沒有鐵索根本無法過來。但我們去那里的時候,那從來沒被人打開過的通道內,鐵索卻早就被人斬斷了。還有巨佛口中那兩扇大門,那是莫金他們用烈性炸藥生生炸開的,說明什么?說明那大門是被牢牢地堵死了的,尸骨最多的地方,正在那扇門的后面,那種大門被堵上,豈是人力所能推開的?”
張立吃力道:“你,你是說……”
岳陽道:“是陰謀!關閉大門、斬斷鐵索、填埋入口,是為了確保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逃出來,他們做得非常徹底。而且,我也想不出,除了陰謀,還有什么辦法能讓一支擁有如此強戰斗力的預備部隊徹底消滅!”
“那,是誰策劃的陰謀呢?”張立道。
岳陽苦笑道:“這個,恐怕連神仙也不知道答案了。或許是對吐蕃政權不滿的間諜,或許是光軍的領導與吐蕃最高統治者政見不合,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里面的人,確實死得干干凈凈,一個都沒能逃出來。如果基于我前面的推論正確的話,那么在一千多年前,倒懸空寺的突然變故,與光軍離開吐蕃,說不定它們真有某種聯系。”
“有沒有什么證據呢?”張立問了個傻問題。
岳陽不悅道:“沒有。說實話,這所有的推論,都是我憑空假設的,你完全可以當我一個人在這里胡亂語。”說完,白了張立一眼。
張立長嘆一口氣道:“一千多年前,倒懸空寺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呢?”
岳陽沒有答理他。過了一會兒,張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推論很有可能,但這,也太難讓人接受了吧。而且我覺得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如果說他們還有宗教信仰,那到時候宗教和吐蕃政權,他們到底聽誰的啊?咦?你說,會不會就是宗教和吐蕃政權之間鬧矛盾了,所以才導致了陰謀的發生和光軍的離開呢?說來聽聽嘛,我知道你的分析最有道理了。”
岳陽道:“我們沒有證據,只不過在這里憑空猜測而已。”
張立道:“你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吧,我知道從倒懸空寺回來之后,你心情很糟糕,是不是與在十相自在殿里遇到的那個人有關?我當時聽你大聲叫什么杰?雖然后來教官沒有追究這件事情,但在那種情況下,你竟然會克制不住自己大喊出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岳陽忽然輕松道:“哪有什么事,你多心了。”
張立道:“我們是不是兄弟?你有什么事瞞著我我會看不出來?雖然回來后你一直故作輕松,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但是你笑得很勉強。那個叫什么杰的是什么人?你們以前認識的?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什么,你這么恨他?”
岳陽笑不出來了,咬牙切齒道:“這件事,你不要管,如果還拿我當朋友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請你允許我保留自己的秘密,就算幫我一個忙,也不要告訴強巴少爺或其他人,好嗎?我自己會處理這件事的,總有一天……”他的手突然握緊了床單,似乎要將什么捏得粉碎!
張立見岳陽說得堅決,看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他了,于是勸解道:“會不會認錯了?當時的環境那么暗,我們又都很緊張。”
岳陽只回答了六個字:“化成灰,也認得!”
亞拉法師找到呂競男,將金嘎烏遞給她道:“岳陽說,他在巨佛口中的三重殿內發現了光軍的徽標。”
呂競男道:“哦,他怎么說?”
亞拉法師道:“他還不確定他看見的是法器還是某種身份標志,但他堅持認為,那種東西像是腰牌。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光軍與我們說的神秘宗教有所聯系了,或者認為光軍就是我們說的神秘宗教。”
呂競男道:“可是,那不是遲早都要告訴他們的嗎?”
亞拉法師道:“但問題在于,這個岳陽的偵察能力太強了,我擔心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一些對我們,特別是對你不利的事情。”
呂競男道:“岳陽是我訓練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在偵察和分析方面,他的能力早已經超過我了,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亞拉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要想隨便找個理由讓他離開,恐怕不行。”
亞拉法師道:“為什么?”
呂競男道:“在這次出發前我才得到一些信息,還來不及向亞拉大人您匯報,岳陽他來這里,極可能還有另一個使命。”
亞拉法師驚愕道:“你是說,上面不太信任你?”
呂競男道:“可能吧。畢竟我的宗教信仰,在上面不是什么秘密,我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負責訓練這支業余考察隊的嗎?”
亞拉法師道:“你認為岳陽是從什么時候得到的新指令?”
呂競男道:“應該是加入特訓隊的同時就得到了。”
亞拉法師暗自心驚,道:“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呂競男道:“他是學這個專業的,當年我花了很大工夫教會他這項技能,在任何環境中,不讓任何人對他扮演的身份產生任何懷疑。不過,我個人認為,岳陽就算有所發現,對我們的行動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畢竟我們的目標和強巴少爺是一致的,與國家也沒有任何沖突,我們只是去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亞拉法師突然問道:“那么這個岳陽,有沒有可能,被第三方勢力所用?”
呂競男道:“應該不會吧,為什么這樣問?”
亞拉法師道:“這次莫金的行為,依然很蹊蹺。我記得你曾提起,岳陽的簡歷里,有兩年歷史不清晰,那段時間,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呂競男肯定道:“不會,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亞拉大人的憂慮。”
亞拉法師道:“莫金的行為很古怪啊,首先,他帶的那支隊伍看上去全是我們國家的人,他沒有動用俄羅斯雇傭軍。”
呂競男道:“或許他覺得動用境外武裝力量,不如在我們國內招募來得方便吧。他對招募一些重刑犯為他賣命很有一套,在境外就常那樣干。”
亞拉法師道:“那么,他為什么要炸掉那里的一切呢?”
呂競男道:“這點確實很奇怪,按理他應該知道,那些洞穴內的奇怪生物已將洞穴清洗得干干凈凈,就算在后面的十相自在殿和曼陀羅宗祭里留下了痕跡,也應該追查不到他的身上才對。目前我只能把他的行為目的,歸結為這個人一貫小心多疑的性格,他是不希望留下一絲犯罪證據。”
亞拉法師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這個人相當的危險。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人,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人是一名操獸師啊!”
“操獸師!”呂競男猛地一驚,道:“那他們和十三圓桌騎士……”
亞拉法師道:“他們一定與十三圓桌騎士有關,當莫金聽到我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整個人全變了,顯得焦慮不安,若非如此,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他。如果被另外一個人趕上來的話,我絕對不是他們的敵手。”
“竟有這么厲害?”呂競男思索道:“原本教里的長老提起,十三圓桌騎士里有我們藏地已經消失的操獸師時,我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
亞拉法師道:“莫金本身也是一個勁敵,當時他招中套招,力未使全,每次出手,都留下了足夠的變招時間和空間,照我估計,他或許僅用了五成力。”
呂競男道:“五成力嗎?”
亞拉法師道:“嗯,當時為了速戰速決,我用了七分力,加上打他個措手不及,才僥幸從他身上將地圖搶了過來。若他全力以赴的話,恐怕我沒那么容易脫身,更別說從他身上搶東西了。”
這時,一名姓章的醫生走了過來,詢問道:“啊,你們在這里,嗯,我想問一下,你們是那位卓木強巴先生的姐姐和叔叔,對吧?”
兩人點點頭,醫生道:“那……那跟我來吧,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們。”
隨醫生走進一間辦公室,里面竟然積聚了六七名醫生,裴教授也赫然在內。
裴教授首先發:“這次叫你們來,是因為我們在卓木強巴先生的身上,發現了一個……一個,一個比較大的問題,你們都是他的親屬,是吧?”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早就知道似的,在入住醫院時就在卓木強巴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直系親屬的關系,法師道:“是的,我是他二叔。”呂競男道:“我是他親大姐。”
一名年輕醫生看了看呂競男,感覺這位親大姐好像比她弟弟還年輕些。
裴教授道:“唔,是這樣的,該怎么說呢,關于卓木強巴先生的身體……”
沒想到,亞拉法師直接道:“是血液上的問題吧?”
呂競男也道:“已經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裴教授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嗎?那好,小崔,你給他們解釋一下。”
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很嚴肅地說道:“這次在手術中,卓木強巴先生的血液情況似乎有些怪異,所以,我們為他做了一個脊髓涂片。如今結果出來了,令我們很驚訝,他的白細胞和淋巴細胞似乎都發生了變異,但是不同于我們已知的任何一種情況。我們已經詢問了國內專家和國際同行,他們也對這張涂片表示了很強烈的興趣,如果我們的推測沒錯的話,卓木強巴先生所患的,是一種全新的變異血癌,如今這種變異已經擴散到了他的骨髓和全血細胞,你們……明白嗎?”
亞拉法師露出悲痛狀,詢問道:“我們當然知道,強巴拉得這種病不是一兩天了。醫生,你就直說吧,以你們的判斷,他還能活多久?”
中年醫生也很干脆地答道:“由于是沒見過的癥狀,需要通過長時間觀察才能得出正確結論。不過,如果換成同期已知類型的血癌來看,以卓木強巴先生的身體,估計,最多還能活兩年!”
法師和呂競男對視一眼,和工布村長老們所說的完全一致。裴教授道:“不過,你們也不用過分悲傷。如果你們同意,請允許我們醫院為卓木強巴先生作全面的治療,我們會動用最先進的技術力量,使用最新的藥物,而且,我們可以完全免費為卓木強巴先生治療。”說完,教授看著卓木強巴的這兩位親屬,通常情況下,醫院開出這樣的待遇,病人家屬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沒想到,這次得到的竟然是直接的拒絕,呂競男道:“我們知道你們院方的意思,說穿了,就是新病例的醫學實驗吧。不用費力氣了,我們不會同意的。”
所有的醫生原本都帶著幾分欣喜和期待,但一聽這話,都是大失所望,裴教授還想做作業最后一次努力,道:“可是——”
亞拉法師道:“我們完全理解院方的意思。之所以說沒用,因為強巴拉從小就有這個病,我們已帶他在英國、德國、美國等多家醫療機構進行了治療,他們也盡了全力,但結果都一樣,沒有任何起效,反而是那些藥物帶給強巴拉更大的傷害。事實上,他父親也是得這種病去世的,而我父親,就是他爺爺,同樣死于這種病,這應該是有家族遺傳史的疾病,我們不想再帶給強巴拉更多的傷害。”**師說起謊來連眼都不帶眨,直說得裴教授露出了然的神色。
呂競男補充道:“其實這件事在家族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們一直瞞著強巴拉,只告訴他是普通疾病,基本已經根治。希望院方能為我們……為強巴拉,保守這個秘密。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會親自告訴他真相的。”呂競男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了。
醫生們都表示惋惜,同時極盡人事地安慰這兩位即將失去親人的家屬,并表示保證會保守秘密,一邊勸解一邊將二人送出了門,還告訴他們,不要太傷心,以免被卓木強巴先生看出破綻來。
離開房間,亞拉法師嘆了口氣,呂競男也發出輕輕的嘆息。他們都很明白,蠱毒,不是現代醫學所能理解的,要想解毒,還得從那遺失的帕巴拉神廟想辦法。
討論
卓木強巴剛剛恢復的頭幾天,大多數人都下不得床,只能在病房內聊天。特別是教官離開醫院去辦事的時候,病房內嘈雜喧鬧,大家紛紛說起分開后各自的經歷,說到險要處,不時倒吸冷氣,仍然心有余悸,有方新教授拍攝的記錄資料為證,那是做不來假的。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明顯對那三重宮闕一樣的建筑最為感興趣,反復看了三四遍,那雄奇的建筑,迤邐的風格,以及無數的尸山,都掩藏了太多的秘密。亞拉法師更是看得疑竇叢生,恨不能鉆入電腦畫面之中,將每具尸體都刨開來看看,到底那里曾經發生過什么。特別是當亞拉法師看到方新教授他們發現尸體姿勢異常,用近鏡頭拍攝下來的畫面時,他心中一震,那些枯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至少都是……以上啊,到底是什么讓他們相互廝殺?為什么毀掉了那些佛像?每當看到那一幕畫面,亞拉法師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而卓木強巴三人的經歷大家更愿意聽,那十八座倒塔他們都是親身體驗過的,那樣的機關都只能是前奏,那么真正的勇士所接受的考驗是什么樣的,誰都想知道。雖然亞拉法師曾經簡單地說過一遍,但是亞拉法師說故事的能力與他背誦經文的能力相差太遠,就是遭遇空氣炮和風洞那樣的機關,在亞拉法師口中說來也就是一句“那里果然危險,我沖了兩次都沒沖過去”,便一帶而過。
卓木強巴則不同,怎么說也曾是企業領導,同樣的事情在他口中說來,和亞拉法師說出來就有天壤之別。剛說了個開頭,胡楊隊長推門而進,他又帶著水果和營養品來看望大家,于是一房病友打開水果罐頭,邀請胡楊隊長加入邊吃邊說。
卓木強巴不過將他們的遭遇平實的轉述,就已是險象環生,驚心動魄,病房內又是一陣驚呼連連,若有醫生經過,恐怕要以為是一群球迷在看球賽了。在完全黑暗中借助蝠翼滑翔,那絕對是瞎貓碰死耗子,純靠運氣,如果當時三人沒有碰到什么東西的話,確實生死難料,大家的心也都跟著懸在半空;那巨佛體內按照人體內部結構來設計,又讓大家絕對驚訝新奇,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問題,微微了解醫療知識的唐敏如今想想,竟然真有幾分相似。
當卓木強巴說起在石室中看見的古怪壁畫時,方新教授問得很仔細,而胡楊隊長也聽得十分專注,這兩位在各自領域微有成應的專家級人物,敏銳地從卓木強巴的話里聽出了不同尋常的信息。但在亞拉法師刻意的引導和暗示下,卓木強巴沒提起獸戰圖。聽到那些征戰演武圖時,岳陽向張立揚揚眉,表示他的推測并非無中生有。
胡楊隊長和方新教授都認為,那是不同暑期的繪畫作品,胡楊隊長更是認為,那批壁畫才是他們這次在懸空寺發現的最有價值的東西。那些最古老的原始狩獵圖極有可能是石器時代的原生藏民留下的作品,至于那些猛獸非常巨大,估計是原始藏民為了展示對力量的崇拜。胡楊隊長說古人有時喜歡用拼湊的怪物圖來表達他們渴望擁有那種強大的破壞力、獵食力和生育力。至于征戰演武圖在古格多有發現,吐蕃時期也有很多,象雄王朝也有,證明古代藏民族和蒙古族、滿族等少數民族一樣都是尚武民族。如果能讓專家看到那些壁畫,就可以通過那些服飾和武器判斷出一個大致的年代。
不過,胡楊隊長和方新教授對卓木強巴提到的那形式怪異的船駛向黑暗的圖畫很是不理解。在他們印象中,西藏的河流由于太過湍急,船的使用有地域性限制,留下來的資料是很少的。由于他們不是專業,除了牛皮船,都說不出什么大型船只,不過聽卓木強巴的描述,那一定是可以容納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大船。
張立岳陽等人聽這兩位專家在那里分析,早就不耐煩了,一個勁地催強巴少爺繼續說。
卓木強巴他們三人遭遇的危險程度是隨著他們攀得越高而越高,當說起那突如其來的膨脹根系時,大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巴桑更是臉色大變。無疑,這次行動,最危險的事情除了與本那群人對戰外,就要數在洞穴中遭遇那可自由活動的根系了。
胡楊首先瞪眼道:“竟然有這種玩意兒?也太他媽邪乎了。”
岳陽吐舌道:“幸虧那些東西的動作比較遲緩,而巴桑大哥的反應又很快,否則我們全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巴桑也感慨道:“那些東西,你哪怕只碰見過一次,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亞拉法師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那些藤蔓的生長似乎也有快慢之別,我們在佛像腹中看見的藤蔓生長速度,就遠沒有你們所遇見的藤蔓那么可怕。”
方新教授道:“嗯,我估計它的生長速度取決于水量的大小……”
張立打斷道:“沒錯,一定是這樣。當時我們所處的那個地方非常潮濕,我記得從三重殿往下盤繞著走了許久,如果是按照人體內部比例來設計的話,說不定是在心臟位置。”
方新教授道:“那種東西,很難說得上是一種植物,可惜當時只忙著逃走,沒有收集到樣本,或許是什么滅絕的古生物也說不定。”
卓木強巴道:“雖然那些藤蔓瘋狂膨脹起來很可怕,可是和我們后來遭遇的那種生物比較起來,它們也不算什么了。”接著,卓木強巴又訴說了他們在胃部遭遇的連續機關石室和腸蟲的事,大家震驚之余,病房里反而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居于巖穴之中,能噴濃酸,外形酷似腸蟲,體長超過兩米,任誰陡然聽見這種怪物,也要頭皮發麻,更何況是遭遇蟲群!所有的人都緘默了,心中不斷思索,若是自己碰到這樣的怪物,又當如何應對?沉默良久,岳陽突然開口道:“啊!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所有的人目光頓時齊刷刷地看過來,岳陽道:“我在青海服役時,曾聽一位內蒙的小伙子說起過,在他們那里,有一種蟲被稱為死亡蟲,平日伏在地下,約有一兩米長,見過的人能活命的不多。那家伙就能噴酸水,更有傳能放電,長得很像牛腸子,暗紅帶黑色,所以當地人又稱牛腸蟲。”說著,岳陽自顧自嘲道:“當時那小兵蛋子說得有模有樣,我們還當他在說天方夜譚呢,想不到……想不到真有這樣的怪東西存在。”
胡楊道:“嗯,我也曾聽說過,好像外國還有專家特意來考察過。”
方新教授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倒極有可能是一脈同支。那種蟲長期居在黑暗,體表顏色自然會退化,形成粉紅色,那……那可真的和腸道寄生蟲一模一樣了。”
張立問道:“那……那你們是怎么躲過去的呢?”
卓木強巴望了一眼亞拉法師,法師道:“當我發現那些蟲子并不向我們攻擊,我才隱約覺得,可能是我們身上有什么東西讓它們退讓,聯系在那些石室機關中,皆用天珠感應啟動,所以我認為,天珠就是它們的克星。”
岳陽道:“說起天珠,我早就有疑問了。法師,那天珠究竟有著什么功用?為什么它既能啟動機關,又能退蟲?這……這是不是太玄乎了?”
亞拉法師沉吟不語:“這……”他雖然知道天珠是藏教中的圣物,但其原理確實不知。
方新教授解釋道:“這個我略知一二。我曾經有朋友專門調查研究過天珠,它其實是用藏地原生的瑪瑙石雕刻而成,上面的圖案用了極其特殊的方法融蝕上去的,據說其制造方法早在八百年前就失傳了,雖然現在市面上天珠種類繁多,但大多是用現代工藝合成,全是仿冒品。天珠的奇特之處在于它的原材料和制造工藝,那藏地瑪瑙石不知道是從哪座山上開采而來,它有很強的磁場效應,在人們已知的所有石材中,除了鉆石,就數天珠石的磁場影響范圍最強最廣。我想,古人就是利用了天珠的磁場性才做出了那種以感應啟動的機關,其具體原理一時難以搞清。再次就是天珠的制造工藝,那是已經失傳了的,不過據我那朋友所,天珠上的那些圖案,其材料極為特殊,并根據天珠的圖案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材質,有的天珠佩戴之后能寧神安性、活血通腦,而有的天珠佩戴后能強身健體、舒筋活脈,還有的天珠效果則完全相反。而這些特殊的效果,用今天的科技來解釋,除了強大的磁場影響人體內環境外,就是那些特殊材質的奇特功效了。”
胡楊補充道:“關于那種死亡蟲,估計也屬于靠磁場辨別方向的一種生物。許多生物都有屬于自己的小磁場,特別是侯鳥類,它們靠地磁場來辨認方向,不至于在長途遷徒中迷路。而那些死亡蟲估計保留了它們祖先的這一特性,所以你們的天珠靠近它們時,會引發它們對方向感的喪失,本能驅使它們遠離天珠。嗯,我想應該是這樣。”
岳陽道:“哦,原來天珠竟有這樣的功效,那我們人人都戴上一顆,不是就能逢兇化吉、避鬼驅邪了嗎?”
胡楊苦笑道:“你以為天珠是人人都能佩戴的嗎?現在是仿冒品居多,一顆真正的天珠,哪怕只有三眼,其價值也在萬元以上,更何況,藏民手中的天珠是絕對不賣的。”
張立也道:“沒錯,佩戴天珠的人都是身份高貴的喇嘛、法師和以前的貴族,當那些大師認為你有大德智時,往往以天珠相贈,那是不會賣的。”
岳陽眼見天珠無望,不由露出失望神色。亞拉法師道:“唔,沒想到天珠能有這樣的作用。你們不用擔心,這方面我來想辦法。”眾人恍然,法師畢竟是宗教里的人。
卓木強巴將他們驚心動魄的歷程說了足有三小時,一直說到多吉的死。雖然大家從亞拉法師那里得知多吉是為了救強巴少爺而死,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個死法,不由對多吉的忠烈又加了幾分。勇而無畏,就連胡楊隊長這個從未見過多吉的人也聽得欷歔不已。“多吉是真正的勇士。”方新教授評價道。
唐敏只能隔著床位與卓木強巴手拉手,安慰道:“這并不是你的錯,不用太難過。”
氣氛一時沉悶。
胡楊打破尷尬的局面,搓手道:“對了,你們當時也沒想到,在地底鉆了一大圈,結果會鉆到了古格遺址的下面吧?”
卓木強巴緊握敏敏的手,感激道:“多虧胡楊隊長你們在,否則,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胡楊隊長道:“任何一支考察隊碰到那種情況,都會幫助你們的。對了,人們對古格了解多少啊?”
張立岳陽他們都還未告訴胡楊隊長,他們就是循著古格金書的線索才一路追到倒懸空寺的,他們用眼神詢問呂競男可不可以說,得到了否定的結果。方新教授道:“我們知道一些,要說了解還談不上。”他說的是事實。
胡楊隊長道:“古格,可以說是一個因宗教而生,也因宗教而亡的國家啊。關于古格王朝的覆滅,至今還是一個謎團,雖然按照歷史學家的說法,是拉達克士兵攻陷了古格王朝,但是,依然有很多疑團無法解開。照理說,如果一個王朝被攻占,肯定會被打得破敗不堪,所有金銀器物被掃竊一空,但是古格王朝恰恰相反,很多建筑保存完好,各種貴重器物皆有所保存,真正被大規模盜掘是在十九世紀,被那些國外的探險家掠奪走的。還有,古格的干尸洞世界聞名,其實,所謂的無頭干尸洞只是一小塊,大部分干尸都是完整的,除了人們常見的一號洞窟,我們還秘密發掘了另外幾個更大的干尸洞。那天你們所處的位置,屬于古格王宮地下秘密通道,應該是七號洞窟,也是目前為止,我們所發現的最大的干尸洞。那些干尸除了古格人也混有大量侵略者的尸體,這就不能不讓人生疑了,哪怕是屠城,尸體也會被清除,而不會被荒置于坑道內,所以說啊……歷史上的事情,過去幾百年,就再也說不清了。”
聽胡楊隊長說起古格的歷史懸疑,所有的人都是一驚,他們的資料中,并不涉及十九世紀的探險家,那人是不是就指的福馬呢?而卓木強巴更是敏銳地察覺,古格大量的干尸、倒懸空寺里的尸山、瑪雅的陰陣,還有那血池,幾者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系,但究竟是如何聯系起來的,他卻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提到古格,卓木強巴就想到了黑貓女皇的故事,他將這個故事告訴了胡楊隊長,并詢問故事的可信度。大胡子笑道:“這樣的民間傳說應該很多吧,說真的,我還沒聽過這個故事,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的朋友,他研究古格不是一年兩年了。不過,關于古格人的去向,那也是一個未解之謎呢,從目前發現的遺志來看,當年是一個極為繁盛的王國,據說僅扎達地帶就生活過不下十萬人。但古格滅亡后,它的臣民也突然失蹤了,它的歷史文書至今也沒有發現,究竟還有多少處遺跡深埋在地下,我們一無所知。所以說,那些壁畫,姑且不管它是古格的還是象雄的,它們都是歷史的見證。還記得我們在可可西里冰川里看到的那壁畫嗎,國家準備派專家組想辦法再去一次那里呢,說是……”
卓木強巴突然打斷道:“對了,胡隊長,我們走了之后,那群可可西里的狐狼怎么樣了?”
胡楊隊長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你們走了之后,那群狐狼也沒了音訊,去年冬季的狩獵期也不見他們活動,這倒是件怪事。”
對那次事件張立印象深刻,趕緊問道:“怎么回事?強巴少爺,你想到了什么?”
卓木強巴淡淡道:“我想,這次我們在倒懸空寺里遇到的,恐怕是狐狼!”
“什么!”“什么!”岳陽和張立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卓木強巴解釋道:“從牛二娃摸上我們訓練的基地那次,我就開始懷疑,就算他想為他哥哥報仇,以他個人的能力,怎么可能找到我們訓練的地方,除非……”
岳陽道:“除非莫金在中間提供線索,目前我們的敵人中,只有他才有這個能力。”
卓木強巴點頭道:“不錯,后來教官不是說和她交手的是中國人嗎?那次在可可西里,莫金跟丟了我們,后來有沒有繼續找我們呢?而他又擅長召集當地亡命徒為他賣命,所以我就有了這個猜想。”
岳陽道:“現在看來,這個猜想很可能是真的。”
后來大家心事重重,又討論了半天,竟然增加了許多疑慮。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醫院養傷。呂競男一面向各級領導匯報工作,一面組織各方專家破譯地圖上的指向,還有無數的各種工作總結和可行性報告,忙得焦頭爛額。其余諸人沒事就在病床上聊聊天,空了就把方新教授所拍攝的經歷翻出來放映,看各自的狼狽模樣,倒也怡然有趣。
方新教授也沒有停止工作,一有機會他就利用網絡聯系各方朋友和專家小組,一起研究上次阿赫地宮里的信息以及這次古格之行收集到的一些資料。如果不是醫生的強烈反對,教授恐怕會把網絡接在病床上,醫生告訴他說:“老人家,這次你很幸運,只是線形骨裂,但是肌肉損傷很嚴重。我必須鄭重地警告你,一年之內不能再重試這種危險行為,否則,輕則你這條腿被廢掉,重則有性命之憂。電腦什么的對你身體復原很不好,你應該少接觸,情況好轉了要多去戶外進行恢復性訓練。真是的,這么大年紀了,還進行這么危險的工作。”
半個月后的一天,呂競男告訴大家,莫金他們已經搭乘飛機離開中國了,走的大使館途徑,根本無法進行攔截。而且他們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所有的證據都被炸得干干凈凈,原本方新教授拍攝到一些圖像,但是在黑咕隆咚的戰斗環境下,那些畫面上的人和一個個鬼影沒什么兩樣。但是大家都明白,莫金他們不會就這么放棄的,一定還會回來,關于莫金的圣使身份和他對帕巴拉神廟的狂熱追尋企圖,依然是個謎。
這日,卓木強巴斜靠在窗戶邊緣看報,突然有一人闖了進來,拎著一籃子水果。岳陽問道:“找誰啊,走錯房間了吧?”
那人顧不上滿頭的汗,眼睛在病房內到處瞅,看見卓木強巴,登時喜道:“啊,強巴拉,你果然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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