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陷原始部落庫庫爾族
藏地密碼2失落的瑪雅第十章深陷原始部落庫庫爾族
[意外脫困]
“嘿嘿嘿嘿”韋胖子冷笑道:“看來你們和巴斯納他們對抗時傷得不輕,怎么了?連子彈都沒有了嗎?為什么不開槍還擊?”這只叢林老狐果然一眼就看穿了當前形勢,第一次開口用英語與包圍圈中的人交流。張立和岳陽無法作出象征式的反擊,林中人影晃動,敵人從四面八方圍剿過來。
強大的火力壓制下,韋托的心理攻勢并沒有停止,他繼續道:“你們來做什么,你們的目的,我們都很清楚,想要掠奪別人土地上的財富,那是一種錯誤的選擇。你們投降吧,我不僅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而且……我們可以合作,事成后我護送你們走出這片原始叢林,并分給你們大量的……唔,呵呵,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這本是一件十分誘人的條件,可是聽在張立等人耳朵里,卻十分困惑。“什么意思阿?這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張立和岳陽,你看我,我看你,半靠著樹的巴桑也皺眉不語。
韋托見里面的人沒反應,又補充道:“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就憑你們幾個人,是沒有能力吞下那么大一筆的。要知道,什么人——”林中突生變化,一支羽箭破空而至,一名負責在高處瞭望的武裝分子應聲而倒,像沙袋一樣掉了下來。
“怎么回事?”毒販子中頓起騷亂,一名下屬報告道:“是庫庫爾族!”韋托大驚:“什么!庫庫爾族!這里不是他們的活動范圍,他們怎么會到這里來?”
一時間,林中,樹梢上,洼地里,全是羽毛晃動的影子。韋托顧不得再發表威脅性論,該用克薩語道:“是誰?利爪還是三?我們是巴朗先生屬下,我們巴朗先生和你們簽訂有互不攻擊條約,你們為什么進攻我們?”
林中傳回話來:“巴薩卡,你帶人在普圖馬約打傷了我們利爪頭領,我們要你們血債血償!”
韋托狠狠的瞪著他旁邊那叫巴薩卡的人,那兇狠的大漢在鷹利的目光下頹然低頭,辯解道:“不,不是我們干的,是一個吹蛇的老頭兒放蛇咬傷。我們不知道他是利爪,早知道就——”
“住口!”韋托呵斥手下,然后向林中喊話道:“誤會!那是一場誤會!我們對利爪頭領表示深重的沉痛和萬分的歉意,希望他已經康復痊愈,叢林之神會庇佑他的。屆時巴朗先生一定會親自登門道歉。”
林中沒有回答,而是響起一片野獸般的吼聲,表達了他們要為頭領報仇的決心。巴薩卡緊張的說道:“看來巴朗先生的名頭還壓不住他們,要不要把那位大人的名字說出來?”
“狗屁!”韋托一個巴掌將巴薩卡打得嘴角掛血:“這些野人發起狂來,什么協議都是放屁。叫弟兄們小心點,這些家伙在叢林里就像幽靈一樣。”
又是一支羽箭不知道從哪里飛出來,一名毒販子倒下。韋托勃然大怒:“給我狠狠的打,別當我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
戰斗一開始就往一邊傾斜,這些叢林里的原著民如魚得水,身形比猿猴還要靈巧,樹叢中上下翻飛,如履平地,而且人人都是神箭手,不知道從哪里射來一支土箭,必有名毒販子倒下,雖然箭傷不致命,但箭頭上毒卻是致命的,倒下的毒販子通常慘叫不了幾聲,就沉寂下來。而毒販子手中的強大火力,卻在巨大樹木的掩蓋下,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往往是一通掃射,打得樹枝直晃,卻不見人影。羽箭不斷飛來,還有投石,筒箭,飛來飛去器,標槍,這些遠古的武器讓一群火力充足的現代人抱頭鼠竄,狼狽不堪。韋托見勢不對,只得下令:“撤退,撤退,集中起來,向南突圍。”
“嗖”的一聲,一個骨制的飛來飛去從韋托眼前飛過,半空中又折返回來,把胖子的大肚子拉開一條血淋淋口子,韋托氣急敗壞,一面飛跑,一面呼喊:“掩護我,他媽的,你們都跑哪里去了!”
變化一波接一波,讓人跟不上思維,張立,岳陽以及巴桑在包圍圈的最中心,卻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的跡象,特別是張立和岳陽,他們不知道卓木強巴和庫庫爾族的短暫友誼,覺得這簡直就是天降神兵,奇跡發生。那些土著戰士并沒有過分追擊,打退敵人,他們也向林中撤退。林中傳來悅耳的聲音,就像叢林女神在召喚:“快,跟我們走。趁他們的直升機趕來之前,離開這里。”四五名臉上畫著圖騰,頭戴羽毛裝飾,手拿原始武器的部落斗士來到四人面前。
張立和岳陽比剛才還要驚恐,天知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雖然那女性聲音聽上去沒有惡意,現在卓木強巴昏倒在地,巴桑還一臉痛苦之色,他們兩人無法做主。幸虧巴桑還保持清醒,他命令道:“跟他們走。”已有兩名部落壯漢抬起卓木強巴,飛速朝林中跑去,又兩人架起巴桑緊跟其后,張立和岳陽只好跟著跑去。
韋托帶著他的手下狼狽的穿過叢林,總算逃脫了庫庫爾人的追殺,但他們來到了巴斯納倒下的地方。看著那一具具完全變性腫脹的尸體,這個以冷血著稱的毒梟小頭目也膽戰心驚,倒吸涼氣。每一具尸體都以奇怪的姿勢扭曲著,肌肉僵硬緊繃,那種死亡姿勢告訴別的人,他們死于一種極端疼痛的折磨之中,有的尸體自己抓下了自己的皮膚,面目全非,腸穿肚爛,有的尸體是開槍自戕的,還有的尸體牙齒都咬崩了。前面究竟藏著什么東西?那種觸目驚心的恐懼感,讓這群人不敢繼續往這個方向逃亡。這些尸體上的浮腫包塊,這些死亡姿勢,到底是什么東西造成的?韋托用槍筒翻開一具尸體,從尸體的鼻孔中爬出一只黃斑蜜蜂,他馬上明白過來“殺人蜂!他們怎么會惹上殺人蜂了!真是該死,不知道林子里還有沒有?從他們尸體的情況看,那群殺人峰數量驚人啊。唉,又讓那四個中國人逃掉了,我出道這么久,還從沒這樣倒霉過!巴薩卡,你死了沒有啊?沒死就給我滾過來!你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會惹上庫庫爾族人,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要從叢林里過,不和庫庫爾族搞好關系不行的!媽的,現在他們落入庫庫爾族手中,要想把人帶走就難了!”
巴薩卡誠惶誠恐道:“是,是屬下一時大意,我,我知道錯了。”
韋托罵道:“知道錯頂個屁用,你得想辦法給我把人弄出來!”
巴薩卡一個勁兒的點頭稱是,但他心里知道,要想從庫庫爾人手里把人弄出來,那不是和死神叫板么,他還不至于笨到那種程度。巴薩卡道:“可是我不明白,隊長,剛才明明有機會擊斃那幾人,為什么……”
韋托道:“你懂什么。那幾個中國人是古勒將軍點名要留下的。”他看了看左右,在這名心腹耳邊低聲道:“聽說,他們知道黃金城的入口。”“啊!”巴薩卡驚呼一聲,激動得涔涔汗下。黃金城!自從十六世紀西班牙殖民者踏上這塊土地,就被列入古印加帝國最輝煌的寶藏勝地,幾百年來,有多少人為了探尋黃金城的秘密而踏入原始叢林,前仆后繼,無以復加。韋托道:“不然我們幾個小分隊為什么各個都爭先恐后的行動,犧牲了幾個同志,還不值得我們這樣興師動眾。”說到這里,韋托也愣住了:“莫金那家伙讓我拖延住這幾個人,莫非他早就知道,而且他也知道那個地方?啊,那這樣的話,豈不是——”
韋托先清醒過來,他拍了拍興奮得發呆的手下,想了想,有了主意,安排道:“雖然庫庫爾族的領地十分危險,但是他們不可能在那里呆一輩子,總歸要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就這樣……這樣……”
韋托不知道,他與巴薩卡的談話,全被藏在一邊進行回收工作的索瑞斯聽得清清楚楚,當他聽到黃金城入口時,手一顫,險些讓手中玻璃瓶里的蜂皇再次飛走。他十分不解,心道:“怎么可能,誰在開這樣的玩笑?莫金?不可能,這個玩笑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是我們的情報出現了問題?也不可能,這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情。可是,目前游擊隊和那些毒販子,這么大規模的聯手行動,這不是莫金和那韋胖子的交情能做得到的,除了這樣的原因,似乎也找不到其它理由了。”索瑞斯無法斷定這番話的真實性,但他知道,卓木強巴一行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所謂的黃金城。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我在哪里?地獄嗎?讓我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好像被襲擊,是什么東西,什么東西嗡嗡亂叫!天哪!殺人蜂,是它們,就是它們!又來了!”卓木強巴猛然睜開眼睛,想挪動一下身體,只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壓斷了般疼痛,幾次想起身失敗之后,只能放棄。他盯著天花板,奇怪自己所處的環境,屋頂是棕櫚葉和原木搭建而成,簡陋的工藝流程,四面的墻壁都是木板砌的,墻上掛著一些獸頭標本和鹿皮,沒有門,只有一道好像茅草編織成的門簾。酷熱的天氣和外面那些已經聽得較為熟悉的鳥叫提醒著他,此刻還處于熱帶叢林之中,可是,這是什么地方呢?
“啊,你醒啦!已經睡了一天兩夜了哦。”好熟悉的英文發音,卓木強巴艱難的別過頭,朝門簾方向望去,同時道:“巴巴——”兔還沒說出來,他已經目瞪口呆。
此時的巴巴。兔,已經不是在普圖馬約那名衣著頗具熱帶風情的文明女郎,而是名地地道道的印第安土著女郎。一頭青絲梳做兩條馬尾辮斜搭在雙肩,其余沒有了任何裝飾,不僅如此,就是整個上身,都,都是一絲不掛,身體僅在腰際,系了一條尼龍裙。黃褐色的健康肌膚,透著女性飽滿而有彈性的肌膚,以最原古的方式呈現在卓木強巴眼前,雖然已是久經滄桑,卓木強巴還是看得心頭大震,一時呆住不能語。
巴巴兔自然看得見卓木強巴那圓睜著的火辣眼神,面頰不免飛過一抹紅霞,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再沒有一絲羞澀。反而是卓木強巴不好意思起來,巴巴兔的身上畫滿各種圖騰,雙臂是簡化如長城城垛的游龍圖案,腰際至小腹好像是畫了扇內有神明的門,就,就連**也畫上了荷花一樣的裝飾圖案,就好像一幅最正宗的人體彩繪。卓木強巴暗罵自己:該死,為什么看得那么仔細,這好像不該是現在你去關注的問題。鎮定,鎮定,這只是當地一種古樸的民風民俗,沒什么大驚小怪的。真要命,為什么離我這么近,為什么我還動不了?
看見卓木強巴憋得一臉通紅,就像要噴火的公牛,汗流浹背的樣子,巴巴兔嫣然一笑,道:“不用這么驚訝吧?我本來就是原始部落的人啊。而且,就算是在文明城市,德國法國那些地方也有天體營啊,只要擺正心態,便沒有關系啦。該不會是,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卓木強巴大窘,干脆閉上眼睛,以欺己禪道落得六根清凈,只聽屋中撒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過了一會兒,沒聽到聲音了,鼻子一癢,不由打了個噴嚏,卓木強巴睜開眼來,巴巴兔就半蹲在床前,與自己貼面而視,手里拿了根五彩的羽毛,在自己臉上畫弄。這次有了心理準備,總算好了些,至少強壓下了體內那股原始沖動,卓木強巴漸漸清醒過來,感激道:“是你們救了我?”
巴巴兔撇嘴笑道:“長得這么健壯,膽子卻很小呢。是啊,我哥哥靠你的蛇膏,才保住了平安,我們全族人都很感激你呢。后來聽說游擊隊和四個黃種人在叢林里交火,我們都很擔心,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遇到了麻煩,所以專程去密林里找你們的。沒想到你們竟然遇到了殺人蜂,本來殺人蜂沒有那么厲害的,它的毒刺也是因人的體質而異,很不幸,你和另一位看起來很兇的大叔都屬過敏體質,不然你們不會傷得這么重的。”
卓木強巴道:“對了,我們其他隊員呢?”
巴巴兔閑暇道:“沒事的,在我們庫庫爾族的領地范圍,就算是游擊隊也不敢隨便進來。來,來嘛……”說著要掀去搭在卓木強巴身上好似蘆葦編織的被褥的東西。
卓木強巴問道:“你,你要干什么?”巴巴兔狡黠的笑道:“給你治療啊,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在給你治療啊。”
“你是醫生嗎?”“不是,用我們庫庫爾族特別的治療方法,你恢復得很快的。”
卓木強巴腦袋嗡的,又發熱了,心道:“為什么要用那樣的笑容?他們的治療方法,該不會是那種——治療方法吧?”
巴巴兔在卓木強巴胸口輕拍一記,俏容佯怒,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為什么臉紅得像卷尾猴的屁股?”接著又命令道:“轉過身去,來,一二三,你自己要用力嘛,一二三……”
卓木強巴艱難的俯臥在床,也避免了再次出現尷尬局面,他忍不住“咝”了一聲,只感到背上被叮過的地方像針扎一樣,又癢又麻,還帶著神經的刺痛。卓木強巴道:“你不會是在挑破那些被咬的包塊吧?”
巴巴兔道:“沒有啊,我只是把已經結疤的瘢痕劃破,讓血重新流出來而已。不這樣,尹仄神不肯為你治病的。”
發音非常怪異,卓木強巴道:“因這神?是,是什么東西?”此刻他已經感到背上的癢感越來越明顯,陣陣咬痛,像是被無數螞蟻在叮咬。
“啊,我們庫庫爾族要是被叮咬,或是得了普通疾病,都是靠尹仄神來治病的,它們是叢林里的好醫生。你想看看嗎?”
“嗯,至少我因該對解除我病痛的醫生表示感謝。”卓木強巴說完,巴巴兔將一個陶罐遞到卓木強巴眼前,讓他能夠看見。
“這!這就是尹仄神?”陶罐里進進出出的,果然全是螞蟻,黑色的約一厘米大小的螞蟻,爬行速度非常迅速,卓木強巴呆了片刻,問道:“那它們現在在我背上做什么呢?”
巴巴兔浮出狡猾的微笑,道:“它們呀,現在正在吃你的血。然后呢,它們可以分泌出一種激素,中和你傷口周圍的毒素,那種物質呢,可以進入你的血液循環,清除你全身的垃圾,并修復被破壞的細胞。”
卓木強巴懷疑道:“有這么神奇?”
巴巴兔一本正經道:“當然啦,我們庫庫爾族,幾千年來,一直在尹仄神的庇護下,沒有大的災病。好了,看來治療得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待會兒給你拿玉米粥和蜂蜜來,這么久沒進食,再強壯的人也頂不住呢。”
當巴巴兔走出門簾,遠處木制壇上坐著無聊發呆的張立和岳陽,發出了他們的第一百零七次哀嘆“哎,沒天理啊!”“啊,太黑暗啦!”“為什么我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早知道,當初就該讓那蜜蜂多叮幾口啊!”
[庫庫爾族]
當兩人第一次到庫庫爾族的領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一片比普通叢林稍高的丘地,整個地方依然被叢林所覆蓋,但在最高的祭壇處卻能看到周圍幾片小叢林的全貌和蜿蜒的河流。在蔥樹的掩映之中有百余間木板和棕櫚葉搭建的房屋,有祭壇,有宗教拜堂,有神龕,橢圓尖頂屋,v字型尖頂屋,一切部落文明所需要的建筑一應俱全。而更讓兩人意料不到的,自然是部落里的女性全都坦胸露乳,而且無比自然,絲毫沒有羞澀或掩飾的意味。岳陽和張立剛看到幾名少女頂著陶罐從溪邊取水歸來,這邊又有幾名婦女頂著衣物食品走向河邊,一路有說有笑,和城里那些穿著衣服談天說地的女孩子一樣的表情和動作,只是,她們沒有穿衣服!兩名熱血青年見識淺薄,不爭氣的看得血脈賁張,張立更是差點流鼻血,特別是當他們看到族里最秀麗的巴巴兔姑娘竟然親自照顧卓木強巴,一天到頭朝那小木屋里跑,一進去就是數小時不出來。兩人激憤得,連殺了卓木強巴的心都有了。
照理說卓木強巴長得沒有他們年輕,而且,好像相貌也不及他們帥,百思不得其解的二人,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強巴少爺,對女性……不,是對所有雌性動物,有著近乎神跡的吸引力,殺傷范圍從八歲到八十歲。正是那種天生魔力,才讓與他同行的,兩位擁有大好前途的理想青年,頻頻得不到適齡姑娘的垂青。”“這個推斷是完全錯不了的,那天不是有只青蛙死死的占據了強巴少爺的頭部嗎,看起來,幾乎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那是一只母青蛙。”有了這樣的結論,兩人的心里總算稍微平衡一點了,他們還不曾知道,這看似荒謬的結論,事后竟然如預一般精準。
“他醒了,你們去看看他吧。”巴巴兔莞爾一笑,捧著罐子從魂不守舍的兩人旁邊經過。
“強巴少爺,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可是,我們現在連我們在上面方向都還沒搞清楚。”
“是啊,而且聽卷尾猴-三說,游擊隊在庫庫爾族領地周邊設下了埋伏,看來等我們一出去,就對付我們呢。”
“巴桑?巴桑大哥已經好了,但是他好像和這里的祭師比較談得攏,昨天下午就一直在神廟那邊。”
“喂,強巴少爺,巴巴兔一直都守在你身邊,你們倆人……”
“你們兩個小子——我剛剛醒過來,現在連我自己在哪里都還沒弄清楚,難道你們不知道病人需要多休息嗎?讓我多清靜一下行不行?”
“不行!”“強巴少爺,這里的土著姑娘,又熱情又奔放,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你可要遵守道德情操哦,可不要做出什么讓敏敏小姐傷心的事情。”
“你……你們,你們這兩個家伙……出去!這是命令!”
“強巴少爺,千萬不要生氣,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是啊是啊。”
……
夜里,巴巴兔果然在祭壇上找到了仰望星空的巴桑,他斜臥在觀天祭旁,得到大祭師的準許,巴桑是唯一一名被允許登上祭壇觀星的外族人。說是祭壇,其實就是一個比其余地方稍高的大土堆,庫庫爾族人用巨大的木料在土堆上搭建了一個梯形平臺,平臺上有兩個吊塔似的木架,中間牽引著一個空心圓盤,圓盤正中則是類似十字架的木條,木條與圓盤能相互旋轉移動,每逢族里的圣日,大祭師總是一個人利用這個奇異的裝置觀察天上的星辰。
巴巴兔雖然不知道巴桑同大祭師談了些什么,但是大祭師表示認同的人總是得到庫庫爾族人尊重的,她禮貌道:“巴桑先生。”
“唔。”巴桑淡淡的答道:“已經五天了啊。”他那高傲的表情下有著淡淡的憂傷,他的眼中有著十分復雜的神情,好像是十分的矛盾,又或許背負著沉重的壓力,至少,此刻巴巴兔的感覺是這樣的。巴桑語中頗有些無奈:“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想平安的穿越原始叢林,充其量考慮到要適應嚴酷的環境和抗拒危險的動物,根本沒有考慮會和游擊隊和毒販子爆發直接的沖突。冥冥中好像有一支無形的手左右著我們的行程,如今,就連老天也要來考驗我們嗎?”
巴巴兔道:“大祭師說過了,這次是偉大而無所不能的查亞克憤怒了,它要懲罰破壞這個世界的人。不過我不是很明白,巴桑先生,你能把大祭師那些神明化的語用當今的科學知識做一個解釋嗎?畢竟你所說的,和大祭師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巴桑喃喃道:“南美洲熱帶雨林,處于赤道低氣壓環境,受到赤道氣團循環的包裹。按照常理,這個地區一年里有近七個月,都被厚厚的熱帶雨云層所包裹,最正常的天氣莫過于每天日出晴朗涼爽,中午開始積云,下午是瓢潑大雨,直到黃昏。可是我們進入叢林已經五天了,不僅一滴雨都沒下,而且每天晚上都能看見清晰明朗的星空,那些熱帶雨云到哪里去了呢?你,你知道海嘯嗎?”他突然問道。
巴巴兔道:“嗯,聽說過,海底的地震引發海嘯,是非常可怕的自然災害,它和這個有什么關系嗎?”
巴桑道:“不,沒有關系,只是道理是一樣的。當地底斷層發生錯位,海底的地形突然間被改變,它首先的變化并不是海嘯,而是由于海底容積增加,使得海面退潮,海岸線倒退數里或是更多,露出以前從未有過的礁石。然后,海平面要重新恢復平衡,那些退去的海水排成了水墻,鋪天蓋地的席卷回來,可怕的力量摧毀一切,它們甚至能比以前的海平面高出幾十上百米,將這一平面以下的所有東西,全部淹沒,吞噬,然后退去。而此時天空的云層受氣壓影響,與海嘯的機理是一樣的,當低氣壓受到更低的氣壓影響,大氣環流就朝周邊分散,有如吹氣球一般,將云層排擠在氣球以外,可是,一旦氣球吹破,周圍的云層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填過來,那時候,幾天,幾十天未下的雨,被集中在一天傾盆而下,你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情景。”
“啊。”巴巴兔輕輕的呼叫著,仿佛感覺到危在旦夕。
巴桑接著道:“這種氣候的異變,很久以前或許要幾百年才有一次,而現在,大片的雨林被砍伐,安第斯山脈的植被也遭受了巨大的破壞,冰川消融加速,山口的氣壓調節作用被減弱,或許以后每幾年,或是每一年,都會經歷這樣的突然災變,這就是,人們為自己行為所付出的代價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看過了,這塊林地高于周邊其它地方,就算是大雨,對你們也無法造不成多大影響。”
“嗯。”巴巴兔道:“大祭師也說過了,庫庫爾神會保佑我們的平安。”
“哼,庫庫爾神嗎?”巴桑的笑意里有些許的輕蔑,但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轉過頭來問道:“你們,是印第安人的后裔嗎?”
“呃……”巴巴兔不知道巴桑先生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呢喃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啦,不過,因該是吧。我們祖先這這片叢林中,已經生存了很多年了,根據族里的記錄,早在卡庫帕卡特神明時代,我們祖先就在神的守護在,在叢林里快樂的安居樂業了。”
巴桑看著那方式字架,評價道:“不管你們是什么人的后裔,從你們使用的這個觀星儀來看,你們的祖先,有著非常輝煌的文明歷史呢,這個儀器如此簡單,卻能很容易的追蹤太陽和月亮的軌跡,而且對觀測大熊星座與小熊星座,也都有十分突出的作用。”
聽到巴桑的高度評價,巴巴兔顯得十分高興,但很快又沮喪下來,道:“本來,我們族里還有世代流傳的圣石,可是就在幾年前,它被人偷走了。”“噢,是嗎。”巴桑對此突然來了興趣,追問了一些有關圣石的詳細的情況,所謂的圣石,是一塊刻著奇怪圖案的圓柱形石頭,據說有柄有頭,通身是淺浮雕,那形象,極像一根按比例縮小的中國華表,握在手里就像一柄石裥。他們談到很晚,離開祭壇前,巴桑仍忘不了看一眼夜空,帶毛刺的月亮比昨天又圓一些了。
體內的毒素漸漸被清除,這軟傷來得快,好得也快,第二天下午,卓木強巴就能下地行走了,活動活動筋骨,幾無大礙,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卓木強巴沒想到,在門外是年輕的頭領蜜熊利爪帶著一眾戰士,列陣歡迎他傷愈復出,再遠處是庫庫爾族的男女老少,巴巴兔擔任起翻譯工作,利爪友善的大力拍打卓木強巴的背脊,高興道:“敢與古勒將軍對抗的人,一定是英雄。”又指著自己胸膛說:“你救過我的命,我們就是兄弟,都是一家人。”全族歡呼雀躍。
庫庫爾族人載歌載舞,好像過節一樣熱鬧,他們拿出最好的食物款待少頭領的恩人,用最隆重的禮節祝福卓木強巴。卓木強巴也在與張立,巴巴兔等人的對話和自己的觀察中,漸漸了解了庫庫爾這個部落民族。
庫庫爾族人的平均身高較低,膚色比其余印第安人還要黑,戰士大多強壯結實,腿腳粗短,肩膀寬,腦袋大,其棕褐色的眼睛和黑色頭發,看起來有幾分亞洲人種特點。他們的服飾相當簡單,男人穿的是一屏手掌寬的布條,他們將布條在腰際束成幾匝,布條的一端掛在身前,一端掛在身后,頗似日本的相撲選手那種裝束。而布條的兩端都有他們的妻子刺繡或羽毛編織。女性則是在腰部以下穿一條裙子。族里不論男女,身體暴露部位都繪有圖騰,以在臉上畫紋身為美,根據身份和等級不同而刺上不同的紋身。頭飾只有男人才有,女性通常通常將頭發分作兩到四束,男人用羽毛來裝飾頭發,通常插作羽扇形,也與等級有關,普通男人插的是金剛鸚鵡尾羽,戰士插的鷹羽,而像蜜熊利爪則插的是一種從中美洲來的叫綠咬鵑的羽毛。
他們居住在茅草或棕櫚葉搭建的房屋中,房屋用墻隔成兩部分,前面做客廳,后面是臥室,房屋通常無門,屋檐很低,可以遮雨擋陽。床是樹枝編成的,上面鋪草席,睡覺時用草編毯或棉布當被子。人們不在室內做飯,都在室外露天起火。他們有耕種玉米,木薯,蠶豆等植物,也圈養羊駝,駱馬等大型牲畜,但大多數時候是靠戰士去叢林打獵,蛛猴是他們常用食物。他們有熟練的武器工匠,但也接觸現代的槍械,穿的衣服也有部分是現代工藝制作,這個部落并非與世隔絕,而是恰如其分的適當與現代文明接軌。他們將一些林間動物拿到外面去換取必須品,原始叢林里處處危機,想得到那些珍惜野生動物的收藏家和餐廳老板,愿意以不菲的價格買那些動物。
庫庫爾族的戰士從小生于叢林,長于叢林,叢林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熟知各種在叢林中作戰的方法,會布置簡單陷阱捕捉野獸。因此,庫庫爾族的領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連在叢林里稱霸的游擊隊和毒販子也與庫庫爾族簽訂一些互不侵略條約。有時毒販子也要付大量的買路費,才能從庫庫爾族的領地通過,但這已經是邊緣通道,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從庫庫爾族的領地里通過的,據說,在領地更深處,有著比庫庫爾人可怕百倍的東西,那里更是永無人跡。
族里分為人權,神權,人權是族長,也就是蜜熊利爪和巴巴兔的父親,神權是大祭師,總是居住在神廟里,而所謂的神廟,就是一間不大的樹屋,聳立在近四十米高的樹冠中,確實能讓人產生一種神圣高貴的敬仰之情。據說巴桑醒了后,說了幾個天氣異變,與神廟的大祭師說法不謀而合,被大祭師邀請面談,事后還同意他上祭壇觀天,關于這段經歷,連卓木強巴都感到不可思議,但事后巴桑總是淡淡避開不談。
庫庫爾人善飲,他們利用蜂蜜和水,加上一種特殊的樹根釀酒,做出的酒來,酒香醇烈,濃度很高。這天晚上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有人跳舞作樂,利爪斟了十碗酒,向卓木強巴一伸手,卓木強巴淡淡一笑,面不改色的將十碗酒一飲而盡,讓利爪大跌眼鏡。他原本是想說,一人五碗,既有示好,也有再分高下的意思,沒想到卓木強巴竟然獨飲十碗,而且若無其事,這份本事,他是自嘆不如。而庫庫爾人以能飲烈酒為英雄,卓木強巴自然又大大的風光了一次,為他斟酒的巴巴兔,眼里自有她意。他們哪里知道,姑且不論卓木強巴的藏族出身,就是他常年在商場摸爬滾打的經歷,那早就是久經考驗,這十碗酒還不是小菜一碟。稍后,在桌席上,利爪非常誠懇的邀請卓木強巴他們在部落里多留幾天,他們是庫庫爾族人最尊貴的客人,巴巴兔也表示了同樣的意思,但卓木強巴卻委婉的拒絕了。
“為什么要急著走呢?”不僅巴巴兔一臉失望,連張立與岳陽也是一臉失望。
卓木強巴老實答道:“其實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是穿越這片叢林,作為對我們野外生存訓練的一種歷練。至于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連我們也沒有想到。原本計劃時間總共只有十天,現在時間過去一半了,我們又白白耽擱了兩天,既然傷已經好了,我們就必須盡快趕路,才能彌補時間上的損失。”
岳陽在一旁提醒道:“可是,游擊隊的人就守在庫庫爾族的領地周圍,就等我們出去呢。”
張立也道:“是啊,這次我們不知道是接受的什么訓練,被毒販子和游擊隊雙重追擊,別說是我們,就算是正規特種部隊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十天想穿越這片叢林,我看根本不可能的,我們不如就呆在這里,等十天一過,他們就因該來尋找我們了,要不然到時候再與他們進行聯絡,就算我們又失敗一次好了。”
卓木強巴雙眉一擰,巴桑已經冷笑起來:“哼,這可不像是特衛團說的話啊。訓練的目的,就是要面臨各種險境,也包括了與敵人對抗,就這么放棄的話,那不僅僅代表這一次失敗,而是所有的訓練都白費了,根本就沒有機會迎接更高難的挑戰,你明白嗎?”
張立道:“可是,我們現在連基本的武器都沒有了,我們拿什么去和那些游擊隊對抗?像這次受了傷,還有庫庫爾族人幫我們,那么下次呢?下次你和強巴少爺或是別的人,包括我,岳陽,我們再倒下,還有這么好的運氣嗎?”
巴巴兔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四名客人,他們怎么說著說著就劍撥弩張的樣子。卓木強巴道:“好了,好了。沒什么好爭論的,以少勝多,以劣勢扭轉局面,赤手空拳游刃于敵人的重重火力包圍之內,這也是我們訓練的科目之一,我們一直接受的野外生存訓練,就是要靠雙手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營建出適于自己生存的形式。不可能扛著大規模的軍事武器到處跑的,更多的時候,我們要靠自己的……頭腦嘛。這次形式對我們不利,誰又說我們非得去與游擊隊拼武器多,據我所知,庫庫爾族,不是還有一道后門可以出入嗎?”最后一句,卻是用英文說給巴巴兔聽的。
巴巴兔結巴道:“那個,是沒錯啦,可是那里,那里怎么能通過?那里被劃作阿赫。貝奇安息的禁區呢。”
岳陽道:“真的要走那里嗎?那里好像是連庫庫爾族人也禁止入內的叢林死地啊。”
卓木強巴問道:“和走游擊隊武裝守著關卡的原始叢林比起來,你覺得哪個更危險?”
巴桑道:“都很危險。據庫庫爾族人的歷史記載,從十六世紀起,西班牙人,德國考古學家,美國探險家,很多人都陷入那片叢林沒有出來,那是一片被稱作探險家墳墓的嘆息叢林。最后一次是1965年,英國探險家莫拉爾的生命歷程在叢林中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