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老板娘的話,這才想起她先前的反應。
貍貓老板娘打從見到何六的第一眼起,就嫌棄的很。
可以說是橫挑眉毛,豎挑眼。
從頭到腳就沒一個她能滿意的地兒。
我先前還不大明白。
現在一想,這沒準就是所謂的動物本能。
對于這些成了氣候的妖怪來說,在面對危險情況時,趨利避害是常態。
跟胡爺這種遇事放黑槍的模式也差不了多少。
可正當我為這種模式羨慕不已時,老板娘一句話,又把我拉回了現實。
“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打哪認識的那臟東西,渾身上下透著股死蟲子的爛味兒,聞著都惡心。”
“小哥,可別怪老娘沒提醒你,這樓里啥都有,最不缺的就是殺人害命的行當。”
用老板娘的話來講。
何六那小子就是一賞金獵手。
在他這種人眼里,只要錢到位,親爹親娘的腦袋都能照砍不誤。
“那小子手上粘著的人命可不在少數,你可長點心吧,胡爺讓我看著你,我可不想到時候拖著一具尸體去見他。”
老板娘說話是尾巴一甩一甩的,就跟鞭子似的,抽在我后背上,像是生怕我跑慢了一步。
而此時的第七層,一個頭帶儺面具的男人,正揪著何六的頭發,將人拖上了房頂。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得讓我親自出手?”
何六渾身抽搐,嘴里不斷的有血涌出來。
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那原本已經被接好的半邊胳膊已經被發狂的兇尸扯了下來。
他肚子上被掏了個大洞,脖子上也在一股股的往外涌著血,兩條腿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那常年攥在手里的鐮刀也已經卷了刃。
面具男眼皮一掀,兩只手指頭直接摳進了何六的眼珠子里。
“就讓我看看你跟在他身邊都看見了啥吧。”
何六痛苦的嘶吼著。
“哇啊啊——!”
眼睛里涌出的血水順著口鼻嗆了進去,他不斷的咳嗽。
“坤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何六攥著面具男的胳膊,不住的求饒。
可面具男的眼底逐漸浮現出一副雙瞳,瞳孔的正中間似有無數畫面閃過。
片刻后,他有些失望的抽出了手,在何六臉上蹭掉了手上的血。
“小六子,你太讓人失望了呀,那小子的本事你居然一點都沒摸透。”
“嘖,你這樣真是讓我很難辦呀。”
何六仍不死心,他瞎了雙眼,兩只手胡亂的摸索著,居然還真讓他抓住了面具男的褲腿。
“坤哥,救我……”
何六聲音顫抖,話沒說完,又是一口血嗆了出來。
“唉,我也想救你,只是可惜呀,我這不留廢物。”
“你這從頭到腳,還有啥能為我所用的地兒嗎?”
面具男仰頭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眼時,眼中赤紅色的雙瞳,已經恢復如常。
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跟著便打了個響指。
“啊啊啊——!!”
一瞬間,何六體內殘存的蠱蟲瞬間從破損的身體處蜂擁而出!
短短幾個呼吸,何六那還算健碩的殘缺,就癟成了一具骷髏。
皮包骨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兩邊的肋骨開始一點點塌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