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剛才我在跟何六翻找這些破子時,里頭一個活人都沒有。
之前見過的那些鋪子老板有的橫尸在地上,有的被吊到了天上。
這整個第七層,一個活口都沒留。
這周圍緊迫的氣氛容不得我胡思亂想,我只能在貍貓老板娘的指引下,迅速竄向出口。
而與此同時,望山樓的頂樓上。
胡爺扛著那桿獵槍,把手上拎著的那個穿的破衣爛衫的老乞丐,丟在了第九層的入口大門底下。
“就只有這些了嗎?”
“胡爺,這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想問啥?我就是一干活的,別的事真不歸我管啊!”
“我在這樓里呆了這么久,也不能讓這手藝爛在我這吧,我左右閑著沒事,就把這點紙化人的本事給傳了下去,至于誰學誰沒學,也跟我沒關系啊。”
老乞丐的半邊肩膀已經被胡爺轟塌了。
那些七零八碎的紙扎人忙都忙不過來。
胡爺卻接這個茬,只問道:“我再問一遍,你的本體在哪?”
老乞丐不吭聲了。
胡爺一槍轟爆了他的腦袋。
眼看著那些紙人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爬起來后。
胡爺蹲下身,從懷里摸出了一張引火符。
看到那符紙的瞬間,老乞丐的眼珠子驟然一縮。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的,我的本體被樓主攥在手里,我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了,那本體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啊!”
他渾身顫抖著驚叫出聲。
“胡爺!我真不知道啊,你不能用三味真火燒我!”
胡爺獰笑不語。
老乞丐給嚇壞了,“胡爺啊,再多的我真的不能說了!”
沒等老乞丐鬼哭狼嚎完,第九層的大門便被打開了。
先前那白胡子老頭弓著腰走了出來。
“胡老爺子,咋動這么大的火?您早先也不是這脾氣啊。”
“不過,這會兒有一個小朋友正在樓主那做客,老爺子應該同他認識,不如一起過去坐坐?”
胡爺神色一凌,“你們把水生抓了?”
白胡子老頭頓時笑了,“陳水生乃是貴客,怎么能用抓這個字?老爺子,您還是隨我來吧。”
有白胡子老頭從中斡旋,老乞丐得以喘息從地上爬了起來。
可就在他跟著胡爺要上九層時,老白胡子老頭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根竹竿,一竿子將人掄到了臺階底下。
“忙你的去,別再耽誤正經事了。”
白胡子老頭沉聲說完這句話,老乞丐頓時面色煞白,連半個字都不敢多問,一溜煙的跑回了第八層。
胡爺看著那老乞丐倉皇逃竄的身影,忍不住道:“百十年都過去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世間萬物有陰有陽,只要活著就固有一死,就算躲在這天機不可窺探之地,那個囚徒似的渾渾度日,又能如何?”
白胡子老頭聞,恭謙一笑。
“胡老爺子洞若觀火,先前在下多有得罪之處,實乃情非得已。”
“老爺子,請隨我來吧。”
隨著二人漸行漸遠,第九層的大門徐徐關上。
于下面幾層不同的是,那地九層大門的正中間,赫然刻著一尊地藏菩薩。
菩薩面如冠玉,眼睛半睜,低頭俯視著下頭的蕓蕓眾生。
那雙目中間鑲嵌著的血紅色的寶石。
乍一看,就如同雙目含血一般詭異瘆人。
望山樓內響起敲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