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銅鏡,暗罵了自己片刻,便揣著一肚子火氣在這間屋子歇下了。
離許寶箏近一點,他才能安心。
當晚,他夢回在許家的那些日子。
許寶箏為了不繡女紅,日復一日地和姊妹們打賭,也日復一日地在他身邊轉悠。日子似歲月長河里的一片落葉,隨著水流緩緩漂流,一眨眼便飄出了兩載。
許寶箏汲汲了,陸靖也長到了十六歲。
他的嗓音已經不再如鴨鳴,但是不茍笑的性子卻已經養成。
夢里的他忽然多了一位孿生兄弟,他還是本來面目,但是那位孿生兄弟卻長成了他今日打扮過后的油頭粉面,深得許寶箏喜歡。
及笄后的許寶箏花容月貌,一雙眼亮閃閃的,芙蓉面、櫻桃唇,人見人愛。
她忽然便厭膩了不茍笑的陸靖,喜歡在油頭粉面的孿生子身邊轉悠。偏偏這個孿生子還喜歡在陸靖跟前挑釁,夢里的陸靖怒不可遏,最終跟他打了一架。
“咚”的一聲響。
睡夢中的陸靖被砸醒。
他睜眼一看,他身下睡的架子床塌了,左腳隱隱作痛,兩只拳頭也泛紅破了皮。
丫鬟們聞聲而來,敲響門扇。
陸靖狼狽地離開床榻上的那片狼藉,沉默看了片刻。
他好像在夢里,跟這個可憐的架子床打了一架。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