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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天下取舍 大結局

      薔薇的香氣消散在夜風里,什么聲音都沒有了,她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目光穿越層層森冷的兵甲,停駐在那個人的身上。歲月的洪流從她的耳邊一忽而去,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曠野里的颶風,呼嘯著,如同山巔的雄鷹。

      漆黑的戰旗在燕洵的頭頂迎風招展,漆黑的夜如同一團濃墨,蒼穹低壓,星月無光,成千上萬的火把獵獵燃燒,恍在臉上,好似被蒙上一層血光。燕洵站在黃金打造的戰車之上,手挽金弓,一身墨色蟒袍,雙眉如劍,斜飛入鬢,微微仰起頭,眼眸修長,靜靜的注視著那個記憶中熟悉的身影。

      整個戰場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那一聲聲戰鼓,如同大地的心臟,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人的脊梁上,讓血脈中的血液,也一絲絲的沸騰起來。

      時間就那么凝固了,他們默默的看著對方,視線交錯,在半空中凝結在一處。

      終于,潮水般的大軍沖上去,一場生死戮戰,終于展開。

      剎那間,騎兵齊刷刷的亮出了弓箭,嗖嗖的尖銳風聲中,箭矢排空,如雨點般傾瀉在士兵們的頭頂。無數人沖上去了,戰役在最初就顯示出了可怕的殘忍,令人脊背發涼。

      慘叫聲、哀嚎聲聲、命令聲混成一片,

      戰馬狂跩,滾石如雷,戰刀雪亮,烏云遮住冷月,連天地都為這一場殘酷的戰役閉上了眼睛。

      經過了一日一夜的拼殺,東邊城門突然大開,苦戰了一夜的秀麗軍趁著燕北軍調換軍陣的時機策馬奔出城來。一路沖至鐵線河江畔,此地道路狹窄,不堪大軍沖擊,燕北軍不得不棄馬沖過去,可是等他們追趕至河邊的時候,卻見秀麗軍的士兵們撐起羊皮筏子,竟從這河流最湍急之處橫渡大江。

      “大人小心!”

      “陛下小心!”

      幾乎在同時,燕洵和楚喬各自端起弓弩,箭矢穿破虛空,向著對方而去,叮叮兩聲同時響起,箭矢并沒有射空,引來了周圍親衛兵的一陣驚呼。

      大江之上,楚喬站在筏子上,遠遠的望著燕洵。

      她知道,這一戰只是做個樣子,燕洵不可能真的阻攔她。

      燕洵和靖安王妃是盟友,不得不替她把守邯水,可是一旦靖安王妃真的攻進唐京,讓靖安王的后代登上皇位,那么他的后路就必會為人所斷,是以這一仗他不能贏,但是也不能輸的難看。

      他還需要自己來拖住這場卞唐內戰,來為他留下唐戶關的門戶。

      一排排火把蔓延在江面上,黎明前的黑暗仿若是猙獰的魔鬼,將嗜人的利爪插入人的雙眼,天地間都是血紅的,風呼呼的吹過,揚起漫天的火苗。

      燕洵騎坐在馬背上,戰馬不安的刨著蹄子,他的背脊仍舊挺拔,渾身上下充滿了帝王的威儀,像是黑暗世界的天神。他的目光銳利而悠遠,越過寬闊的江面,停駐對面那個縱然瘦弱卻永遠堅強的身影上。夜風吹來,揚起她鬢角的頭發,染血的鎧甲在火光下閃爍著熠熠的輝光,她騎在戰馬上,隔著滔滔江水、熊熊烈火,默默的望著他。

      那一刻,燕洵回憶的冰面突然裂開了一條縫,他甚至能夠聽到細微的聲響,一些凌亂的畫面,就那么咔嚓咔嚓的,從洶涌的水里冒出頭來。

      多久之前?太久了,好像上輩子的事,久到他幾乎記不清了。

      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這樣廝殺之后的死寂,也是同樣的一雙眼睛,隔著脈脈江水,靜靜的望著他。真煌城的大火在施虐著,無止盡的喊殺聲暢快的回蕩在荒原上,年輕的他們各自決絕的回頭,向著自己的方向,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也許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切就已經注定,他們如兩顆南北背馳的流星,縱然曾因為諸多原因有過短暫的交錯,終究還是要走上分離的道路,沿著各自的軌道而行,越走越遠。

      楚喬持刀站在河堤上,親眼看著最后一支軍隊渡過邯水,浩瀚的江面如同天塹,將他們隔絕在東西兩側,千萬個生命和靈魂沉入大江之中,天地為熔爐,萬物為薪碳,火上煅燒著的,是無數黎民的鮮血和希望,還有他們截然相反的信念。她望著燕洵,一時間千百個念頭盡皆歸于塵土,十萬鐵甲軍消泯于視線之中,只剩下了那個一身黑袍的男子孤傲的站在天地之間,眼神若狼,好似很多年前他從九幽臺上一步一個血印的爬起來,縱然身后沒有一個人,卻有著足以毀棄天地的肅殺。

      “大人!”

      平安一身狼籍,眼眶通紅的跑上來,仰著頭說:“這一戰,我們死了六千多名弟兄。”

      楚喬低下頭去,只見年輕人的臉上還有未干的血跡,多年來生活在和平環境下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經歷了這鮮血的洗禮,他的眼睛已經不再純凈了。

      “平安,任何目的的達成,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秀麗軍的將軍坐在馬背上,默默的看著點著火把的長龍,過了許久,才聲音低沉的說:“真正的和平,始終要通過戰爭來獲得。”

      平安似懂非懂的皺起眉,喃喃道:“真正的和平?”

      “是的,我看不到,也許你也看不到,但是,終究有人會看到的。”

      楚喬仰起頭來,最后向邯水的那一側望去,大火已經逐漸熄滅,河面上滾動著層層的青煙,在極遠處的東方地平線下,隱隱有一絲金色的輝光,那個人穿著一身墨色戰甲,身后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的飄著,盡管看不清眉目,可是她卻可以清晰的想象出他的表情和輪廓,一如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后,他坐在馬上向她射出一箭,就此,他救了她一命,她陪了他十年。

      她伸手握住自己的右臂,那里,有一只玄鐵打造的護臂,即便是弩箭也不能射穿。

      那是趙嵩送給她的禮物,共有一對,她分了一只給他。

      她毅然轉過頭去,沒入滾滾大軍之中,揚鞭策馬,再也不向來路看上一眼。

      邯水以西,燕洵掉轉馬頭,部下的將領跑上前來問道:“陛下,不追嗎?”

      燕洵一不發,徑直越過他的身邊,走了好遠才淡淡說道:“退兵。”

      大軍潮水般而去,地平線下旭日初升,一道霞光靜靜的播撒在大地上。那背馳而去的兩路大軍,終究漸行漸遠。

      空曠的大帳中,一身鎧甲的將軍跪在地上,他已經這樣跪在這里很久了,太陽漸漸的落下去,黑夜蒞臨,大帳內漆黑一片,唯有那張鑲嵌著東珠的金黃裘皮上有著微弱的光亮,隱約的照亮那個人的輪廓,如同一座山峰。

      那個人一直沒有說話,從鐵線河歸來之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好似忘卻了周遭的一切。帳外的青草輕輕的搖曳著,在夜風中招展著希望的味道,五月的卞唐已是盛夏,夜里有清脆悅耳的蟬鳴,荒原上的草長得有半人多高,不知名的蟲子游曳在半空中,翅膀上有微弱的磷光,星星點點的閃亮著。

      大帳里太靜,身穿鎧甲的將軍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甚至不敢去點燈。他并不是燕北軍最初的元老,更不是燕皇的舊部,實際上當初跟隨燕皇起兵的舊部如今已經不剩下幾個了,如今軍中的這批人,都是一刀一槍拼回來的。陛下雖然陰郁難測,但是賞罰分明,且極重軍功,只要你敢打敢殺,就不怕沒有出頭的機會。

      將軍姓穆,祖上也是書香門第,雖然到他這一代沒落里,可是也是識文斷字,略通兵法。靠著這點見識,他一步步的高升,短短幾年間,就已經成為了燕北軍中首屈一指的將領。

      和其他人不同,將軍覺得陛下并非是傳聞中的那樣暴戾。是的,他曾經殺了自己的老師,殺了自己的妹妹,殺了輔佐他多年的大同行會一群人,可是那又怎么樣?也許身在其中的人會覺得陛下忘恩負義,會罵陛下狼子野心,可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卻看得清楚,大同行會不通軍事不懂政務,內部盤根錯節,彼此爭權奪利,內斗派系極其嚴重,他們占據燕北多少年卻毫無建樹,北有犬戎侵擾,東有大夏管制,他們無力保護燕北臣民,卻硬是要在朝政上指手畫腳。對于這樣的人,如果陛下不以雷霆手段震懾打壓,只會在燕北大地上再次扶植出一個派系混亂的大同政權。

      成大事者,殺幾個人算什么?

      自古以來的權勢之爭,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了?

      一個成功的帝王和普通人的差別就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是顧全大局,還是顧念私情?

      所以,對于曾經的那位秀麗將軍,穆將軍實在沒有什么好感,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女人,實在難以成就大業。

      “穆閬,”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大帳內空曠,尾音隱約還帶著一絲回聲。穆閬聞,連忙直起身子,就聽上面的人繼續說道:“傳信給程遠,讓他分兵松原渡口,嚴密把守,秀麗軍既然這么想進去,那就讓他們進去,靖安王的軍隊還等在里面呢。”

      “是。”

      “另外,告訴他不要攻打趙飏的軍隊,全力進攻趙徹,務必要搗毀趙徹的糧草,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是。”

      穆閬連忙答道:“屬下這就派人到白芷關傳信。”

      燕洵搖了搖頭,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不必了,明早再去就行,不著急。”

      穆閬微微一愣,軍情如火,怎會不著急?不過燕洵這樣說,他也不敢反駁,只是靜靜的跪在那里,不敢說話。

      “來,陪我喝一杯。”

      燕洵微弓著腰,低頭倒酒,微弱的珠光下顯得有幾分頹然的落拓。穆閬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小步的走上前去,接過酒杯,也不敢坐。

      燕洵隨手指著一旁的座位,說道:“坐吧,別杵在那。”

      穆閬小心翼翼的坐下,一飲而盡道:“多謝陛下賜酒。”

      燕洵也仰頭飲下去,穆閬連忙為他倒酒,聽他淡笑道:“好久沒人陪我喝酒了,以前是環境所迫,不能飲酒,如今環境好了,能陪我喝酒的人卻都不在了。”

      穆閬手挽輕輕一顫,他是個聰明人,從昨晚燕洵下令停止追殺秀麗軍起,他就覺得有些不對,此刻聽了燕洵的話,他越發覺得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了。

      “來。”

      燕洵很隨意的說了一聲,竟然還拿酒杯在穆閬的酒杯上輕輕的撞擊了一下,醇紅色的酒漿傾灑在手指上,他也不以為意,拳頭大的酒樽容量很大,他卻總是一飲而下,不一會,一壺酒就已經被喝了大半了。

      燕洵今晚的話很多,似乎比以往一個月的話還要多,他問穆閬軍隊的伙食,問他家里有幾口人,父母是否還健在,身子好不好,有幾個孩子,可曾讀書,娶了幾房妻子,甚至還笑著問他軍妓營里的妓女漂不漂亮。

      穆閬心神劇震,以前沒有機會見燕洵,知道的一切都是聽來的,如今見他這樣平易近人,他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至于那個膽敢背叛陛下投靠卞唐的女人,就更是不知好歹了。

      這樣一聊就到了深夜,更鼓響了三聲,燕洵似乎已經有些醉了,半靠在坐榻上,懶散的說些閑話,漸漸的就不吱聲了。穆閬以為他睡著了,拿起一旁的錦被為他蓋上,就小心的退出大帳。

      大帳內又安靜下來,靜的能聽到極遠處軍人們輕輕哼唱的燕北長調,就那么悠揚的回蕩在夜空之中,帶著凄冷的味道,一圈圈的環繞著。黑暗中的男人睜開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清醒如水,哪里還有一絲一毫的醉意。

      又只剩下自己了。

      四周都是空曠而冰冷的,沒有一個人,外面的風呼呼的吹著,明明是醇暖的,可是吹進帳里,不知為何,卻透著幾絲清冷。他一個人躺在寬闊的軟榻上,錦被華裘,玉枕珠帳,香爐里的團香一層層的盤旋上揚,清淡怡人的香氣飄滿帳內,吸進鼻腔,有著令人安神的效用。

      可是,這樣華麗的高床軟榻,這樣靜謐的暖春良夜,卻終究只有他一個人。就好像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她被人帶走,乘坐著巨舟,一路南下,他站在北朔關城樓上,眺望著那條白練,莽原堆雪,江山似鐵,她終究脫離了他的掌握,離他而去。

      其實,早在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了日后的局面。

      她從來都是正義而善良的,不管處在何等危局和困境之中,哪怕滿身傷痛,也從不會放棄對未來的期待和希望。開始的時候,還是他在不停的鼓勵她,可是漸漸的,就變成她在支持著他,她為他描繪他們的未來,她告訴他她的理想和抱負,她對他說她的政見和希望,不管遇到何等危難,她總是能堅強的找到解決的辦法,教他刀法箭技,教他軍法政略,烏道崖名義上是他的老師,可是他從她那里學到的,卻遠比從別處要多得多。

      她是他的良師益友,是他的親人依靠,更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覺得不安,越發擔憂害怕。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突然意識到也許終有一日他們會分道揚鑣,終有一日她會離自己而去。、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也許是在她同情奴隸的時候,也許是在她和趙嵩關系日漸密切的時候,也許是在她為他講解未來社會的安定繁榮的時候,也許更早一點,他記不清了。他只是隱隱的知道,也許在未來的某一日,他終究會讓她失望,他終究會傷害她,他終究會打碎那一份珍貴的信任和依賴。

      于是,他想方設法的排擠她,想讓她脫離軍政,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滿手的血腥,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猙獰和殘忍。

      他并非是折斷白鷹翅膀的獵人,而是一只注定要行走在暗夜里的夜梟,當漫長的永夜過去之后,天地開始有了黑白之分,他就開始害怕了。

      黑暗里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他的眼神帶著淡淡的迷醉,他突然記起小時候,沒有安全感的少年一遍遍的詢問:

      “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女孩子笑容燦爛,仰著頭問他:“你會欺負我嗎?”

      你會欺負我嗎?你會欺負我嗎?你會嗎……

      閉上眼睛,那清脆的聲音仿若是滾滾的海浪,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

      我想給你最好的。

      可是我認為最好的那些東西,卻不是你想要的。

      黑暗中,一聲清脆的聲響突然響起,燕洵解開右臂的環扣,銀色的玄鐵護臂脫落下來,掉在地上,微弱的珠光照在上面,有著琉璃般的光華。

      那是趙嵩送給她的,共有一對,她分了一只給他,一帶,就是十幾年了。

      “當我決定啟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一生注定不可能屬于我。你是為光明而生的,而我卻有太多血腥的理想,所以我想要你臣服于我,聽命于我,一生追隨于我。可惜,我最終仍舊失敗了。”

      他于黑暗中無聲的笑。

      任何目的的達成,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他,已然付出了。

      “沒有人希望一生平庸,問題是,當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是不是真的敢要。”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經歷了幾世輪回的老者,他躺在金黃的裘皮臥榻上,醇美的酒漿潑灑桌案,發出醉人的香氣。他錦袍華服,于黑暗中無聲的裂開嘴角,笑容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諸葛玥,你敢不敢要?”

      “我做不到。”

      諸葛玥看著面前的男人,目光堅韌,語調沉靜的沉聲說道。

      諸葛穆青滿頭花白,鶴發雞皮,只是短短的幾年,就已經耗費了這個老人的所有青春,他如同一潭死寂的水,再也沒有半點生機,只是帶著最后的瘋狂,雙目血紅的盯著他的兒子。

      “趙徹已經兵敗,趙飏也堅持不了多久,現在整個大夏境內,只有你一人能扭轉局面。只要我諸葛家現在離棄趙飏,他定然兵敗崩潰,到時候你振臂一呼,天下云集響應,到時候你就是大夏第一人,十年之后,我諸葛氏就能擊潰燕北,登上九鼎之尊!”

      諸葛穆青雙眼通紅,如同一只發狂的野獸,直直的盯著他的兒子,雙手抓住諸葛玥的肩膀,大聲叫道:“玥兒,大夏的前程和命數,我諸葛氏的未來,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諸葛玥靜靜的看著他的父親,久久的沒有說話。

      父親老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高瞻遠矚虎視風行的家族領袖了,他變得虛榮,變得愚蠢,變得瘋狂。

      這一生,他似乎從未與父親如何親近。從極小的時候起,他就失去了母親,年幼的日子里,他獨自一人行走在偌大的諸葛大宅里,安靜的好像樹的影子。直到他漸漸長大,漸漸依靠自己的努力在同輩兄弟中出類拔萃,才讓這個擁有太多女人太多兒子的父親多看幾眼。

      可是后來,他跌倒了,受傷了,九死一生的活下來,家族卻毫不容情的將他遺棄了。

      直到他再次掌權,為家族從新帶來榮耀,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他的兄長,欲至他于死地。這就是他的家族,他的親人。

      然而,他卻還是無法徹底的怨恨他們。

      正如魏舒燁所說,即便有多么的厭惡和排斥,他們終究是門閥子弟,自小享受著門閥帶來的一切榮耀,同樣的,他們也需要背負門閥的責任。

      他終究是他的父親,是生養他,教導他,為他的成績開心過,為他的進步高興過的父親。盡管他曾經絕情狠辣,卻仍舊給了他安寧富裕的童年,在他還小的無法保護自己的時候,他站在身前,保護著他,保護著整個家族。

      “父親,我做不到。”

      諸葛玥退后一步,對他的父親低下頭,深深的施了一禮。

      “人的手只有這么大,握不住所有的東西。”

      燭火噼啪作響,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有著淡金色的輝光,他平靜的望著老父,靜靜的說:“感激父親的養育之恩,但是這件事,我做不到。”

      “大夏沒了我,還有其他將領,父親沒了我,還有其他兒子,而星兒若是沒了我,就沒有了希望。”

      他再次彎腰,對著生他養他放棄他殺害他的父親,目光沉靜,面色平和。

      “父親,您保重。”

      諸葛玥轉身而去,燭火照在他的背影上,顯得那般挺拔和堅韌。諸葛穆青呆呆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目光有若死灰,嘴唇半張著,雙手仍舊保持著抓他肩膀的姿勢。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從今天開始,他就要永遠失去這個兒子了。

      失去這個被他看好,被他寄予厚望,卻一再辜負他的期待,被他鞭打,被他拋棄,被他逐出家門,被他派人暗殺的兒子了。

      歲月的年輪在這對父子之間流淌而過,風從帳外吹來,揚起他花白的頭發,吹過他佝僂的背脊,他突然間就那么老去了,只能徒勞的伸著手,卻拉不回那無情逝去的光陰。

      諸葛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他知道,當他轉過身之后,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出了這扇門,一切都將陷入血肉白骨與烈火之中,骨肉離散,摯愛分離,家破人亡,霸業傾覆,但是他還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他要讓這個天下蒼生所有的鮮血來告訴她,他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王圖霸業,不是名留青史,不是登上那絕頂之巔孤家寡人的俯視蒼生。

      他要的,只是她活著,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好好的活著。

      因為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強大起來,可是如果想要守護的東西都不在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他這一生,絕不做令自己后悔之事。

      大帳的簾子被撩開,他的腳踏在被月光籠罩的軍營里,冷風吹在臉上,讓他突然間有著前所未有的清醒。

      天下可以丟棄了再奪,軍隊可以潰散了重組,而人死,卻無法復生。

      趙徹臨行前的話再一次回蕩在耳邊:

      “認清你自己真正想要的,為自己活一次。”

      他的朋友,在被兄弟出賣之后,腹背受敵,一路潰敗,卻仍舊在這樣的狀況下萬里迢迢的來見他這一面,為的,只是說這樣一句無關大局的話。

      營外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所有人都已整裝待發,諸葛玥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前,翻身躍上馬背。

      “出發!”

      百草飛揚,馬蹄聲聲,向著遙遠的古老卞唐,迅速而去。

      萬里江山、赫赫皇權,一切盡在眼前。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北地最后的關卡,即便已是五月,這里仍舊被茫茫大雪所覆蓋,凄厲的北風一忽一忽的刮著,吹在人的臉上,好似冷冽的刀子。

      “走吧。”

      趙徹對著魏舒燁微微一笑,即便是在這樣的窘境之中,仍舊充滿了自信的光輝。

      魏舒燁形容消瘦,他抬頭看著仍舊信心滿滿的趙徹,不由得一陣疑惑。

      燕洵發瘋的來劫掠糧草,以人海戰術瘋狂的消耗兵力。趙飏因為在抗擊燕北一戰上沒有太大的兵力消耗,反而在這個時候被豬油蒙了心的來攻擊趙徹的后軍,并阻斷諸葛玥的糧道,致使趙徹陷入危局,兵力大損,丟掉了中部十三個行省。

      等到他們籌集了兵力準備反撲的時候,已經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再也無力回天。

      那一天,趙徹站在殘垣廢墟上沉默許久,百戰的皇子將軍頹然的放下了戰刀,回過頭對他說:“我們輸了。”

      那一天,所有跟隨在他身后的將領都哭了,就連他,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門閥少主,也流下了憤恨的淚水。

      不是沒有勝利的機會,不是沒有光復的實力,他們一路拼殺,在一片頹廢低迷的國土上轉戰,他們擁有隨時隨地慷慨赴死的決心和勇氣。

      可是,他們還是敗了。

      不是敗在對敵的戰場上,而是敗在同室朝戈的暗算里。

      他們遭遇了史上最最強大的敵人,卻也同樣面對著百年來最最衰落的祖國。

      年輕的皇子仰起頭來,戰馬不安的刨著蹄子,北地的關口一片銀白,天地都被大雪覆蓋,出了此關,就再也不是大夏的土地,就此風沙滾滾,關外茫茫,再也沒有大夏的旗幟。

      他望著天空,靜靜的說道:“趙氏不會亡,只要有太陽升起的地方,就有趙氏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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