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們，在進入這支隊伍之前，你們有什么？如果不是這支隊伍，你們現在又在哪里？現在你們相互攻訐，彼此挖苦，只因為這些年，你們已經不缺什么了。你們再也不會感到孤苦，無助，所以你們才有膽子從這里脫離出去，我真為你們高興。”李青冷笑了一聲，“古老頭曾經說過一句話，越是傷痕累累的鬼，越是喜歡傷人。這句話現在想來，當真不錯。”

輕輕吸了一口氣，李青點了點頭，轉身去提了自己的背包：“想脫隊的，現在就走吧。我們在一起已經走得夠遠了，沒必要再彼此拖累。”

李青說罷，出了洞口。

剩下的五個人沉默一陣，各自無聲的收拾了東西，隨著李青出去。每個人都清楚，在這種時候，不會有人斷然離開。可同時他們也明白，有些裂痕，注定無法彌補，這支隊伍已經走不了太遠。

鐘若曦看到李青走了出來，淡淡的問道：“處理完了？”

外面依然飄著小雨，到處都是的。李青盯著前面那條狹窄的山路，微微瞇起了眼睛：“他們會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心已經散了，粘不起來了。”

“走吧。”李青吁了口氣，抬步向前去了，其他人則是各自沉默不語的跟在后面，在狹窄的山路上，排成了長長的一列，但卻顯得零零散散。

向前走了一段路，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竟然看到了遠處稀稀落落，在雨幕中影影綽綽的低矮草屋。

“這附近還真有人居住。”石應輝臉色變了變，然后向另外一個方向指了指，“西隆當地人也不大好對付，咱們最好是從這邊繞路過去，不要直接穿過居住區。”

李青同鐘若曦商量了一下，采納了石應輝的建議，換了一個方向，打算繞開山坡下的村落。

又走了二十多分鐘，李青忽然停下來，掃視了一番四周，蹙了蹙眉頭：“不大對勁兒。”

“怎么了？”鐘若曦眨了眨美眸，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感覺…”李青沉吟片刻，扭過頭來對馮玉成道：“老馮，你去前面看看吧，我有點兒不大放心。”

“成。”馮玉成點了點頭，扯了扯背包，從腰上抽出一柄匕首，走到了最前面。

山路歪歪扭扭，兩側都是齊腰高的野草，馮玉成在前面帶路，時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忽然，他停頓了下來，沖著后方數十米遠的李青打了個手勢。

“果然有問題。”李青咬了咬牙，旋即吩咐一聲，“都分散開。”

其他人不敢有絲毫大意，趕忙四下散開，在草叢里尋找隱蔽位置潛伏下來。

馮玉成穩了穩心神，用匕首挑開齊腰高的野草向山路邊的野草地里行去。

砰！

槍聲響徹四野，馮玉成向旁歪了歪身子，然后幾步沖過去，一伸手從草叢里揪起了一個歲大花花臉蛋兒的小女孩子，手中緊攥的那支老式獵槍還在向外冒著煙。

小女孩哇哇叫著，用槍管去砸馮玉成的胸口，想要掙脫出他的束縛逃走。

而馮玉成則是完全僵在了那里，他認得出來，這個歲的小女孩兒，正是自己幾十分鐘之前在洞口放走的那一個。

“她跟我女兒一般大，就已經拿起槍，學會殺人了？”馮玉成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這個小女孩兒開槍手法相當老道，必然是經過相當集中的訓練。如果剛剛站在那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普通人，此刻絕不會還有聲息。

就在馮玉成愣神的功夫，又有七八個男人從草叢里飛躥出來，渾然不在乎馮玉成手中還有個孩子，徑自向他扣下了扳機，一時間七八道槍聲響成一片。

馮玉成猛地回過神來，急忙將那個小女兒壓在身下，原地伏倒在地。

后方的其他人聽到前面的槍響，以扇形包抄上來，秦武朝用自動步槍兩個點射，正中兩名男子的眉心，二人當即斃命。石應輝用手槍干掉了想要沖上來的一個，還有一人被鐘若曦打傷了膝蓋，跪倒在地捂住傷口大聲哀嚎。其他三個人眼見不敵，轉身便欲逃走，被文揚一柄短刀甩出去，又割掉了其中一人的腦袋，血水噴涌。

最后兩個人向前又跑了兩步，驀地一抬頭，便見得鄧師和楊迅已經臉色冷冽的等在了前面，嚇得臉色慘白，扔了槍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李青一個個看過去，在這幾個男人中，他找到了早上所見的那兩人。一個跪在那里求饒，另外一個眉心中彈，已經死掉了。

紀文斌沖到馮玉成身邊，緊張的問：“老馮，沒事吧？”

“沒事。”馮玉成扯了扯嘴角，撐起上身，看了看那個小女孩兒，見她也安然無恙，這才放了心。

正欲起身，身下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馮玉成當即僵在了那里，臉頰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