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蕪故地,原為南蕪州一度繁華的南蕪妖族所在,時至今日,卻成了一片被詛咒的土地。
一千六百年過去,除了漫無目的的亡靈,沒有人再來踏足于這片土地。
藍幽兒輕輕立直了無名碑,直身站起,秀眸絕姿,無半分粉黛,只見一雙蔚藍眼眸挪轉,緩緩看向緩緩走到身后之人。
“吾該如何應你?”藍幽兒的臉上浮現的不知是苦笑還是無奈,看著那身披霞衣的男子,心中升起的是殺意?是愛意?抑或,一千六百年前留下的回憶殘骸?
一千六百年的時間中,藍幽兒幾曾苦苦思量,當時作出的決意,卻隨著看到這個朝思暮想了一千六百年的冤家的同時,全部煙消云散。
看了眼腳邊的無名碑,藍幽兒臉上劃落兩行清淚,不知該以何種心情來見這個,被尊為妖族五王的男子。
“一千六百年,我日夜煎熬。”孔雀王探出一枚手指,溫柔得近乎輕柔的抹去藍幽兒臉上的淚,“一千六百個春秋,五十八萬四千日,太漫長了。”
遠處,一座碎裂了一半的石雕上,一只烏鴉低頭啄理著它的羽毛,抬起頭,金眸掃過周圍的景物,最后遙遙往東州方向望去一眼。
“我們那么匆匆來這里,真的有必要嗎?”
一旁,一個有著雙蛇瞳的青年半坐于地,抬頭看著石像上的金眸烏鴉,英氣的青年身披闊袍卻只有一條獨臂,嘴叼一支煙槍,正是從墜魔崖下消失了的月夕。
在他們不遠處,一頭白發的綾兒閉眼感受著什么,然后長長出了一口氣,赤眸中似乎流轉有千萬思緒。
“我回來了…”
月夕向綾兒看了一眼,眼神一沉,扭頭看向了自從他們來到這里后就一直動也不動的單靈宇。
一身白衣的人族青年盤腿而坐,黑發披肩,雙眸閉合,自從來到這片南蕪妖族的故地以后,他便一直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月夕不知道這個身懷妖帝九斬絕學的青年究竟感應到了些什么,也不感興趣,他所介意的只有一件事,為何妖帝九斬這樣的妖族絕學會傳承到一個人類身上?
烏鴉沒回答他這問題,事實上他們到此已經旬月有余,自從它心生感應起,它已經隱隱感覺到于南蕪有關。
從此刻感覺到的,由遠處波動而來的力量,烏鴉心中更確定這一點。
“臭小子,老實等著吧,末了少不了你們的機緣。”
烏鴉撇嘴說罷,將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單靈宇。
于此同時,凌辰等人正以葉璇臺的玉蓮臺為代步,一路風馳電掣的前往圣約城,途中凌辰發現他們這般大動作也引起了一些南蕪強者的注意。
僅凌辰感覺到的,就有不下三股五階上下的力量遠遠留意著他們幾人。
見此,凌辰心中也是暗驚,看來雖說南蕪在一千六百年前元氣大傷,但隱世的強者恐怕還是有很多。
這南蕪遠非留所說的那般無力,甚至于凌辰越接近圣約城越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完全是一種本能的預警。
眼看著被光明氣息籠罩,一片祥和的圣約城已經近在眼前,葉璇臺正欲提速一步直接飛入圣約城去。
“等等。”
凌辰突然說道,出口阻止葉璇臺繼續加速,接觸后者疑惑的視線,凌辰鬢角淌下一滴冷汗指向了一處道:“你們看那里。”
三女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大片妖云卷著燎天火云由東州方向浩浩蕩蕩涌來,駭人的妖氣摻雜著恐怖的殺氣,并著一種神圣之氣,由東席卷而至。
“那是什么?”葉璇臺吃了一驚。
“哇塞!好大!”夏曦兩眼冒金星,唯有雨眸沒有什么神情變化,紫色眼眸看著那片可怕的妖云瞬息而至。
凌辰清晰感覺到來者那種不分彼此的凌厲殺氣,不禁寒毛倒豎,運起目力,他只能勉強看到那團妖云中有兩個強大至極的存在。
頃刻間,那滾滾妖云以經往圣約城而去,凌辰這時發現在那妖云得后方還跟來了一大堆的東州修者,多半都是人族道修。
這些修者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黑王不加掩飾的強大力量驚動,其中不乏曾知黑王戰績的強者,一路跟下來都是想看看這個蓋世的妖王到底又要難出什么亂子來。
“怎么辦?還過去嗎?”葉璇臺柳眉皺起,那團妖云中的恐怖存在感無疑給了他們幾個無形的警告,那顯然不是他們可以觸及的層次。
“連妖族都驚動了,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凌辰冷笑連連,手不禁下意識揉了揉夏曦的一頭秀發,惹來小家伙一通抱怨,“走,混在人群里一起過去,反正神仙打架也礙不到我們的事。”
說著,凌辰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向不發一的雨眸瞥了一眼,卻見其目光直直投向圣約城。
葉璇臺輕嘆一聲,頗為無奈地瞪了凌辰一眼,卻還是依駕馭玉蓮臺混入跟著的人群里,一同向圣約城進發。
要說凌辰他們四個只是小問題,但隨著黑王而來的修者數量可不止百十個了,其中更不乏修道有成的強者。
見那么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圣約城去,南蕪強者再也坐不住了,從他們邁入南蕪州的一刻起,便有人奔走相告。
隱世的高手紛紛出關,或御靈寶、或駕飛龍、異獸升上半空,大有防備第二次兩州大戰的意思。
然而作為這一切起因的黑王本身卻并不在意這些,一千六百年的隱修并沒有讓他的血液冷卻,反而他更期待重出江湖的一戰。
在黑王于貔貅王逼近圣約城的時候,圣約城中的人也早早得到了消息,家家閉門閉戶,中心教會教堂中更是擠滿了向光明神祈禱的人。
而城中的強者大都是教會的圣職人員,此刻也早已嚴陣以待,但讓他們最是慌亂的是教皇廳一片寂靜,無論圣職人員用什么手段都打不開教皇廳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