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瞎子家的院子很大,前中后三趟院子,各有一口水井,水井也是他們家的最大。我聽老漢講完了之后,就琢磨著,一定得去鮑瞎子家里看看。
和老漢聊了很久,對方看著天快黑了,趕著羊回家。我和孟元在河邊就地吃了些干糧,閉目養神。孟元好像有什么話要說,猶豫了一會兒,被我察覺到了。
“老孟,有什么事?”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我知道孟元這人其實比較老實,人也不錯,所以對他沒有任何成見,聊的還算投機。
“沒啥事,就是想著閑扯兩句。”孟元吭吭哧哧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和孟溫,認識老長時間了?”
“對啊,時間不算短了。”
“她的命不好,性子倔,瞧著是有點不招人喜歡,但小時候,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的心原本不壞。”
孟元說來說去,才算是吞吞吐吐說了個明白。他跟孟溫的父親,算是一輩兒人,而且從小關系就不錯。當時孟溫的父親去世,孟溫孤苦伶仃,孟元都看在眼里,只不過孟元老實,嘴巴又笨,別人對孟溫怎么樣,他心里不服,卻不敢說。
“老孟,有啥事,你直說不就行了?”
“嗨。”孟元拍了拍大腿,說道:“孟家的事情,很多你不知道,孟溫這次若真的被找回來,重新收留在家里,日子多半也不好過。”
孟溫之前逃出孟家,孟家是派人去抓過的,因為害怕孟溫把孟家的不傳之秘給泄露出去。但孟溫心思靈敏,又恨孟家的人,所以對追捕者毫不留情,被她設計弄傷的孟家人不止一個,其中有一個還落下了殘疾。
這樣的大仇,彼此肯定不會忘記,這次孟溫若是被接回去之后,人家沒準還要找機會報復。
我頓時明白孟元的意思了,孟元知道我在云婆那邊說話管用,可能是想叫我再跟云婆說一說,保住孟溫。
“我遇到云婆,自然會跟她說,你也是好心。”
“那就多謝了。”孟元忙不迭的道謝,神情之間,也有一分凄楚:“也替她過世的父親謝謝你。”
跟孟元這么一聊,我也沒有睡意了,干脆就翻身起來,又說了點別的。等夜色一深,我們倆人悄悄的進了虎村。
村子里很寧靜,老百姓一般入夜就會熄燈睡覺,我帶著孟元,在村里找到了四五口水井,但還是毫無影妖的蹤跡。
不知不覺間,我們沿著村子的外圍,找了一圈,再找,就該深入到村子里頭去了。虎村是個挺大的村子,等悄悄的進入虎村內部之后,我看到了一片連綿的院落。
這院子,就是那個放羊老漢所說的鄉紳鮑瞎子的家,鮑瞎子的祖上以前在南方做過生意,回鄉之后,買下了附近的很多田產,是老虎嶺最大的地主。不過,鮑瞎子這個人是個好脾氣,性子綿綿的,平時也不欺壓自己家里的佃戶,很受村民愛戴。
他家有三口水井,都是很大的水井,反正已經走到了這兒,我就帶著孟元,小心翼翼的繞到了這片院落的最后面。
在我看來,后院一般人比較少,也不容易被人發現,雖然我們不是偷東西的賊,但深更半夜跑人家家院子里,一旦被發現了也是麻煩事。
我先爬上了墻頭,然后把孟元給拉了上來,恰好,后院的墻根下面橫放著一架梯子,我把梯子扶正,讓孟元踩著梯子下來。
等到了后院之后,我一下就看到了院子正中的一口水井。那口水井果然很大,蓋著井蓋,朝周圍再看看,后院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一間房子還亮著燈。
我對孟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小心一點,別驚動了主人。
我們倆一前一后,朝著那口水井走了過去,一邊走,我一邊就朝那間亮著燈的屋子看,等我們倆人走到距離水井最多還有兩丈遠近的時候,陡然間,一聲嬰兒的啼哭隱隱約約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我一下子有些吃驚,這聲啼哭雖然有點模糊,可是我還是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啼哭聲,是從那口水井里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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