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等到亥時過了,費山寒家的宅院里,有人出來收了門上的燈籠,看樣子是要關上大門。方甜看著四下無人,急匆匆走過去,攔住了對方。
“把這個給費山寒,跟他說,鎮子西門外的山坳旁邊。”方甜拿出用布包裹起來的金玉牌交給對方。
“你是?”
“費山寒看了東西,自然知道我是誰。”方甜壓了壓頭上那頂破草帽,說道:“你只管把東西送去,這事關系到他的命,快去!”
對方戰戰兢兢的拿著金玉牌轉身進門,方甜立刻退回來,帶我一塊兒從鎮子西門出去。天群鎮緊挨著后面的天群山,鎮子西邊不太遠的地方,就是一片山坳。但方甜沒有直接走到山坳那邊,在山坳附近先躲了起來。
最多過了有兩刻時間,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來到了山坳邊兒,方甜認出來,那就是費山寒。
“他是一個人來的。”我朝后面看了看,沒有看到別的人。
確定再沒有別的人,方甜才從藏身處出來,去跟費山寒見面。剛一見面,費山寒沒認出方甜,直到取了頭頂的破草帽,費山寒才吃了一驚。
“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費山寒好像比方甜還要緊張,趕緊又朝遠處走了走,說道:“現在金玉堂是你哥在主事,你現在回來……”
“費叔,他追殺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若是不知道,我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這……”費山寒明顯遲疑了一下,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是知道了,金玉堂那么多人,這事情總不可能一直都捂的那么嚴。”
“費叔,你怎么想?”
“很難。”費山寒看上去有六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臉難色,眉頭緊皺,揪成了疙瘩:“幾個分堂,如今都歸了方猛,天群鎮這里,大半又都是他的人,咱們的背尸圖丟了好幾年,他沒有背尸圖,你也沒有背尸圖,你爹臨終之前,終究沒能留下一句痛快話,結果到了現在,我便是想替你說話都說不出……”
“這意思,就是我給他讓出位置,然后自己灰溜溜的滾出天群鎮?”
“話不是這么說,你知道不知道,現下要是讓人知道你在鎮子里,會有什么后果?”費山寒使勁搖了搖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費山寒這番話,說的其實已經很透了。方猛的手段,自然比方甜狠一些,毒一些,暗中恩威并用,把一大半人都給收服了,剩下那些,即便不服方猛,也不敢當面對抗。費山寒在金玉堂的資格雖然老,可他畢竟不是方家的人,這些事情,就算他說了,替方甜去爭,也絕對沒有結果,只會遭到方猛的仇視與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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