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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三線輪回 > 第113章 20

      第113章 20

      天蒙蒙亮時,易颯聽到車聲和喧嘩聲,是易云巧到了。

      到就到吧,天王老子到了,也不能影響她睡覺。

      易颯腦袋一歪,又睡過去了,覺得這種一切都無所謂、無牽無掛、只憑自己心意行事的日子挺好的。

      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消息聲吵醒,摸過來一看,是宗杭發的。

      ——易颯,你現在忙什么啊?我還沒到家,坐車都坐暈了。

      還附了個哭喪臉。

      看這語氣,都能想象出他依然蒙在鼓里的百無聊賴模樣,易颯想給他回一個,指腹在手機屏上猶疑了會,又蜷了回來。

      她就該冷淡、愛理不理,沒人喜歡拿熱臉去蹭冷屁股,他受冷落多了,自然就會知趣,漸漸少發訊息,直至最后的斷了聯系。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起床洗漱,又逮了個路過的問起易云巧,那人指了指丁盤嶺的帳篷:“一大早就進去了,還有丁玉蝶,說是聊重要的事,不讓人打擾。”

      看來是在攤牌,這可真是前人種樹后人乘涼啊,幾個人奔忙了那么久、腦袋都想破了才理出的前因后果,易云巧她們只消坐著聽結論就行了。

      易颯先去簡易食堂吃早飯,去得太晚,只剩冷饅頭和刷鍋水了,負責做飯的人笑著跟她打商量:“要么你坐著等等?午飯就快開搞了,你可以吃頭一鍋。”

      也行,易颯齒間嚙了根木煙枝,就坐在桌子邊等,為了打發時間,還借了幅撲克來,洗亂了之后對著呵三口氣,擺了牌式準備給自己算命。

      以前在浮村時,老跟陳禿湊局打牌,這算命法也是跟他學的,談不上準,只圖好玩。

      上下各擺五張,這是年運,左右豎排四張,代表身邊的男性和女性朋友,中間五張,代表天、地、人、和、自己。

      按理說,翻牌得有次序,但她不管,先翻代表“自己”的那張。

      方塊5。

      代表任何事都與愿相違。

      媽的,命已經不好了,撲克牌都落井下石,易颯悻悻的,正想把牌張揉皺,有人在外頭叫她:“颯颯?”

      是易云巧。

      易颯應著聲,一臉萎靡地走了出去。

      易云巧的發型依然卷卷揚揚,難得的是頭發上居然沒掛下兩個發卷來,想是怕冷,穿得極臃腫,像熊。

      一見她就不給她好臉色,兩指并攏往她腦門上戳:“你個死丫頭,上次我打電話問你有沒有聽見關于漂移地窟的風聲,你怎么回我的?連我都瞞,你還是不是姓易的?”

      擱了以前,易颯大概要涎著臉笑,或者抱住易云巧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告饒,但現在覺得,大可不必這么委屈自己——裝了大半輩子,臨死還不讓人真性情一把嗎?

      她偏了頭,把那一記指戳給躲了過去:“當時不是為了保密嘛,盤嶺叔不讓說。”

      又覷了眼易云巧的臉色:“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坐了一上午,跟聽天方夜譚似的,又是96年,又是幾千年前的,易云巧到現在都還腦袋發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是得下去看看……”

      她有點唏噓:“當年死的是易家人,被關的也是,那些人,你可能沒印象,我可是都認識。要不是當時懷孕,96年那次,我也該下地窟的……”

      “還有啊,有句話跟你說……”

      她伸長手臂,搭上易颯的肩背:“你說,這次怎么讓丁盤嶺領頭了呢?他一個平時不做聲的,憑什么啊?”

      易颯無奈:這個云巧姑姑,總拿小心眼揣度別人,在鄱陽湖時懷疑姜孝廣要私開金湯,現在又嫉妒丁盤嶺領頭……

      她正要說話,忽然心里一動。

      不對,易云巧是在她背上寫字。

      ——適時閉眼,別亂說話。

      這是……

      易颯的心止不住狂跳:易云巧是在拿話打岔,聲東擊西,適時閉眼,別亂說話,這是要切斷太歲的耳目了——是該這樣,否則太被動了,做什么都被它看在眼里。

      她斜了眼易云巧:“云巧姑姑,人家盤嶺叔挺好的,你接觸多了就知道了。”

      易云巧哼了一聲:“我可不覺得,他能的事,我未必不行啊。都是水鬼,誰輸誰啊。”

      易颯目送著易云巧趾高氣昂離開,忽然發現,論起“演”來,那可真是人人在行,各有所長。

      接下來這幾天,大家怕是都得演一套做一套了。

      ***

      一大早,丁磧就跟前方尋找漂移地窟的人聯系上了,那頭回復說,剛圈定地方,正準備扎經幡,后方的人這兩天就可以拔營了。

      丁盤嶺正和易云巧她們聊事情,不好進去打擾,按理說,回復丁長盛也是可以的,但丁磧總覺得,這些日子下來,丁長盛似乎察覺了什么,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所以能避就避,盡量不沾惹。

      他一直等到易云巧和丁玉蝶他們都出了帳,才進去找丁盤嶺。

      丁盤嶺聽完了,微微點頭:“行,拔營的事,我讓長盛安排。”

      讓丁長盛安排?這種瑣碎小事,不一貫都是自己的活么?丁磧正納悶著,丁盤嶺又招呼他:“坐了這一上午,腰都酸了,這邊景色不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丁磧受寵若驚,卻也越發迷糊:水鬼都到齊了,還有丁玉蝶這個丁家的“嫡系”,陪散步這種事,怎么也輪不上他吧?

      他滿腹狐疑地跟著丁盤嶺往外走,走出營地,爬上就近最高的山坡。

      景色真好,高處是雪山雪蓋,低一點是灰褐色山石,再低是青黃色沼澤,沼澤間脈脈細流,在清透的日光下銀晃晃灼人的眼。

      丁盤嶺伸手指劃遠近:“看看,這景色,真不錯,我們平時在內陸,哪能看到這么開闊的場景啊。”

      丁盤嶺怎么會有心思看風景呢,丁磧正不知道該怎么接茬,背上忽然一僵。

      丁盤嶺在他背上寫字。

      抬眼看丁盤嶺時,丁盤嶺依然目視前方,臉色很放松:“是吧?”

      丁磧很快按下心頭疑竇,很自然地接口:“是啊。”

      他慢慢分辨著丁盤嶺寫下的字,那可不是一兩句話,而是大段的安排、囑咐。

      有時候,丁盤嶺手上稍停,會插幾句隨意的話,關于天氣、回程、這兩天的伙食、身體的不適,丁磧嘴上跟著應和,心里愈發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艱難的“對答”才告終結,丁盤嶺收回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颯颯她們上次下地窟,說是要過一段水路,很冷,待久了人有點受不了,你想想辦法,這兩天去采買一批干式的潛水服來,這種可以在里頭加衣服,到時候保暖就不成問題了。還有,氧氣筒還是得備,雖然水鬼能在水下長待,但畢竟是高原,體力消耗過大的話,有氧氣筒能救命的,趕緊去吧。”

      丁磧嗯了一聲,卻沒立刻挪步子。

      丁盤嶺正覺得奇怪,丁磧清了清嗓子:“嶺叔,你應該知道我的事了吧,就是因為我之前的一些失誤,跟易颯有點不愉快。”

      “是她那個朋友陳禾幾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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