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紀望如何加速,拐彎所計算的路線如何完美,那輛紅車卻一直沒有被甩開。
沒有人比紀望自己更清楚,他現在的表現比平時還要好,祁薄為什么……難道祁薄從一開始,就扮豬吃老虎?
高溫和密不透風的賽車服將紀望熱得雙頰緋紅,可心臟卻砰砰地狂跳起來,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這是在賽場上,遇到對手所帶來刺激和無比興奮。
又一個賽道,紅車就像一把無可阻擋的刀,硬生生殺進了藍車和內道的護欄邊。
卻因為過近的距離,紅車的車身在護欄上剮蹭出了一串火星,這個意外導致紅車的速度再次慢了下來,藍車乘機重新回到了前方。
紀望在氤氳的熱氣里,看到后視鏡里的紅車,換擋踩油門,賽車所帶來的快感席卷了他全身,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他甚至荒唐地想,如果祁薄真的贏了他,不管對方提出的要求多荒唐,他都能答應。
前提是,祁薄得贏。
兩圈過去了,兩輛車依然難舍難分地纏在一起,這場對戰遠沒有結束,不管紅車如何想要使出奇招超車,都會被藍車第一時間狠狠鎮壓。
一次又一次的轉彎,紅車無數次發起著進攻,就像一只不耐潛伏的猛獸,帶著撕開一切的煞氣,要將前方的藍車給吞噬。
可是藍車也不是弱小任人宰割的獵物,它強大得足以應對一切攻擊,行駛路線完美得與專業車手所展現的技巧不相上下。
這幾乎不是alpha卓越的學習天賦能解釋的事情,又或者是有某種足夠將藍車駕駛者刺激的事物,逼得他發揮到極致,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狀態。
三圈,四圈,五圈!
這場令人屏息的爭斗逐漸走向尾聲,在一次爭搶內道時,紅車撞上了藍車的尾部,兩車同時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打滑,這一剎那間,紅車就像看見獵物終于出現了弱點,它猛地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屏幕正好切換,兩輛車的戰況消失在眾人眼里,觀戰廳的人紛紛發出驚叫。
“怎么回事!車呢?他們的車呢?!”
“快點啊,正到要緊的時候啊!”
“江導?攝影大哥?發生什么了!”
再下一秒,兩輛車的影像終于出現在了屏幕面前,卻是讓人為之驚訝的并駕齊驅,他們在窄道上緊緊貼合在一起,帶著不顧一切的氣勢,以及對贏的勢在必得。
兩輛車如同互相絞殺,鋼筋鐵骨的獸。
還剩最后一圈!還有六個拐彎!只要在這個拐彎里,誰的路線更好,轉彎得更好,誰就是最終贏家。
第一個拐彎,藍車企圖壓制紅車,車身再次產生了碰撞和刮蹭,如同互相搏斗一般,必須要逼退對方。
紅車卻透出一股比之前更要瘋狂的氣勢,抱著哪怕車身粉碎,也要拖著殘軀沖過終點的氣勢,一步都不肯退。
于第二個拐彎,紅車終于沖過了被整整壓制了將近六圈的困局,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紅車絕地反擊,越過了藍車,沖了出去。
觀影廳里的所有人都在心里加油,廳內前所未有地安靜,大家已經忘了是在做節目,要點評,要給出反應,他們都在看,看這場比賽的落幕,等這次博弈的勝者。
終于,最后一個拐彎來了,最前方的只有一條直道,只有率先出現在那直道盡頭的人,才能知道結果如何。
下一秒,鏡頭再次切換,來到了直道面前,讓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第一個出現在鏡頭的車影。
這次誰也沒有抱怨節目組過分的鏡頭安排,畢竟讓人抱著懸念期待,更加有意思。
不用多久,道路的盡頭率先出現了勝利者的身影,是那耀眼奪目,肆意張揚的紅。
所有人都猛地站起來,為這場精彩絕倫的比賽鼓掌。
不管誰輸誰贏,都不重要了。
紀望靠在了椅背上,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心跳還沒有緩和下來,依然過速跳動著,這種跳動,又揉雜進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沖過了終點線沒多久,紀望就看到已經勝利的紅車在他前方不遠處,放慢了速度。
就在紀望要超越他時,紅車就像打滑一樣原地轉了個圈,掀起了陣陣煙霧。
紀望不可能看得見祁薄的臉,可那一刻,他就是看見了,甚至感覺到了那過于強烈的目光。
本能地,他踩下了剎車,車頭卻不可避免地與祁薄的車頭碰觸在一起。
車身的相撞如同一道電流,迅速走遍了紀望全身,紀望睜大了眼,心臟就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那一刻,他想不到任何的語,來敘述祁薄的瘋狂,與這叫人頭暈目眩,囂張挑釁,卻又浪漫到極致的車吻。
不是肉體的接吻,是賽車之間的吻,卻讓紀望下車后,渾身上下都釋放著過濃的信息素,就像太久未開瓶的酒,釀出了足以讓人醉生夢死的香氣。
他邁著虛軟的步伐,走近了早已等在路邊的祁薄。
祁薄沒有把車停進檢修點,他們都沒有把車停過去。
而是于無人處,相遇在一起。
祁薄張開了手臂,似乎對紀望再次落入他懷里,感到勢在必得。
而他也的確抱住了,他穩穩地摟住了這具重新回到他懷里的身軀,祁薄咬下賽車手套,將手指塞進了紀望的后領,粗暴地扯掉了麥克風。
接下來的話,他只想說給紀望聽。
緊緊貼合的身軀間,兩顆同樣熱烈跳動著的心,互相回音般,彼此搏動著,靠近著。
周遭好像徹底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祁薄的聲音。
“我贏了,我的要求是……”
“這次換我來追你,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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