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望說自己學過的聲音不小,祁薄自然能聽到。他甚至在想,祁薄聽了以后會露出什么表情呢。
他心里不認為祁薄會因此難過,可是想到昨天祁薄將撞爛的車重新啟動,拼了命要沖過終點的模樣,紀望又不那么能肯定了。
這個人會難受嗎,也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受影響嗎?
為什么祁薄要做出一副很在乎他的樣子,老是說些讓他誤會的話。可真正的誤會,祁薄還是不肯說,連聲解釋都沒有。
如鈍刀割肉,來回折磨,將紀望都折磨怕了。
紀望等過祁薄,犯賤般等過,甚至在分手后給祁薄打過電話,但是從來沒打通過。
他好不容易才把情傷養好,這個人卻回來了。
祁薄對于他來說,是香煙。任何一個想要戒煙的人,第一步都是要將香煙丟棄,熬過艱難的戒斷反應,才能獲得重生。
他沒有自信心可以重新回到之前沒有祁薄的狀態,除非把祁薄驅離他的生活。
祁薄沒有如紀望所想的露出明顯的反應,他只是迎上紀望的目光,露出個淺淺的笑來。就像他對紀望的話語,一點都不感到吃驚。
紀望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這時夏長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江導。
空氣中有股微妙的緊張感,自紀望的成績出來以后。
江導臉上同樣露出為難,制片湊在他耳邊說話,夏長陽特輯里沒有夏長陽,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誰也不敢問夏長陽為了拍電影練了幾個月,怎么還沒有嘉賓們練了幾周強。
江導本來以為夏長陽穩入總決賽的,他哪里會知道,紀望和祁薄私下那個賭約,已經注定將事情變成今天這個局面。
祁薄的余光看見夏長陽的動作,唇邊的笑倒是收了,身體略微前傾,這是一個準備起來的動作。
張慕先已經往那邊靠近,以防萬一,得打圓場。他衣服卻被段音宇拉住了,段音宇不讓他過去,眼里有著看好戲的冷嘲。
段音宇認為,夏長陽非要發作不是不可以,但也夠丟人的。自己實力不佳,還怪別人發揮太好?
夏長陽當自己是上帝?再大的咖位,也只是《在路上》的飛行嘉賓而已。
段音宇知道,要是夏長陽非要進這個決賽,被犧牲的肯定是紀望。這已經夠讓他不爽了,他喜歡紀望,不愿意紀望受這個委屈。
既然夏長陽愿意丟這個臉,就讓他去,張慕先干嘛要去打圓場。
張慕先看出段音宇所想,暗暗嘆息,到底還是沒上前,不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長陽身上,夏長陽背脊挺直,在中途停住了腳步,沒有去找江導要個說法。
這讓大家都松了口氣,張慕先也下場跑圈了。雖然結果已經出來,不過他也想跑完全程試試看。
至此,決賽結果出來了,整個節目組都要換場地,兩位決賽的選手也要重新熟悉跑道,其余的嘉賓,包括夏長陽自己已經去趕別的通告。
根據小旭的說法,夏長陽的經紀人沖節目組發了好大火,也暗示讓節目組剪輯,將紀望的成績剪成夏長陽的。
不過江導正直,沒同意。
紀望多少松了口氣,如果因為這樣而參加不了比賽,反而輸給祁薄了,那真的窩囊。
小旭八卦完了以后,埋頭玩了會手機,才驚訝抬頭道:“八卦更新了。”
“不是江導正直,是祁薄找了江導,說要是把你的比賽資格讓給夏長陽,那他就罷錄。”
“江導只好硬著頭皮得罪了夏長陽那邊。”
“夏長陽的經紀人表示這個梁子結下了。”
小旭像轉播一樣的陳述,讓紀望有點懵:“你哪聽來的?”
“李風啊。”小旭理所當然的語氣,就像紀望問了一個多白癡的問題。
紀望是真的沒想到,祁薄居然會幫他,那個人……不應該更希望他輸嗎?
他拿著手機,微信上還停留著上次和祁薄的聊天記錄。
不知不覺,他們的對話已經能往下滑了。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紀望熄了手機,在之后幾天的練習中,也一直很努力。
轉眼間,已經來到了決賽當日。
天氣非常熱,太陽懸掛高空,如同要烤干一切。這種情況下,發動機非常容易出現問題。
但是賽車比賽就是這樣,正式比賽里,運氣比實力更重要。因為你很有可能車子壞了,導致直接退賽。
比賽要求選手們報名是什么車,就得用什么車。
雖然這個總決賽只是節目組的比賽,但是江導非常嚴格地按照了正規比賽的手續來要求兩位參賽嘉賓。
根據半決賽的成績,紀望的出發點在前,祁薄在后。
一藍一紅的車前后靠著,肉眼差距不大,可放在分秒必爭的賽場上,就非常地危險。如果中途沒能夠成功超車,基本輸局已定。
全程一共有六圈,有許多次能夠超車的機會,所以不到結局,勝負未定。
紀望邁入車里,雙手扶上方向盤,緊緊盯著面前的紅燈,隨著紅色的一盞又一盞地亮起,在最后一盞徹底亮起時,紀望所在藍車瞬間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爆發力,從一開始就占據上風。
段音宇在觀戰廳里驚呼了聲,只覺得一道藍色的影子飛速越過了屏幕,鏡頭竟然沒有立刻捕捉到,隨之而來的,便是速度不相上下的紅影。
不到數秒,兩輛車幾乎同時來到了第一個轉彎點,紀望牢牢把控著內道,不讓祁薄有超車的機會。
但是尾隨在紀望身后的紅車,卻根本沒有要超車的想法,如影隨形,始終從后方給予紀望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