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明知道,一旦他贏了,提出來的條件一定是讓祁薄別再糾纏自己。
這些日子,他們都會晚上過來賽場加練,較勁那是常有的事,贏率一半一半。
今天祁薄足足晚了他五秒,這不是沒盡力又是什么。
紀望不喜歡這個被祁薄一舉一動都牽動的自己,感覺很討厭,又根本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當天晚上回到酒店里,心情依然不是很好。小旭發覺了,便小心翼翼地問他怎么了。
按理來說,拿了第一該高興,已經足夠打夏長陽的臉了。
小旭在現場都恨不得把皮笑肉不笑的夏長陽那張臉拍下來,不高興的時候拿出來笑一笑。
紀望用了個老土的開頭,以我的朋友為開端,再以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根本不想贏結束。
小旭聽完,只問了他一個問題:“那你到底是想他贏,還是不想他贏?”
紀望愣住了。
小旭發現自己說漏嘴,尷尬地補充道:“我說的是你那個朋友到底想不想贏?”
紀望沒反應過來,而是茫然地把問題拋給了小旭:“你覺得呢?”
小旭有點憐憫地看著紀望:“如果想贏的話,就不會有這個苦惱了。可能這就是理智和感性之間的爭斗吧,理性告訴你要贏,感性卻沒法接受。”
這場談話沒有給紀望帶來多少幫助,又或者說,沒有動搖紀望想贏的念頭。
他認為這種不愉悅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只有他一個人認真了,所帶來的挫敗感。
半決賽的時候,因為名字的關系,祁薄的位置拿得很差,別說贏過夏長陽了,發揮不好的話,也許還會落后于張慕先。
而夏長陽作為第一個賽車的選手,拿出了比昨天還要優越的成績,趕上了紀望的個人記錄。
紀望坐在椅子上,手機震了震,是在做準備的祁薄給他發了條微信。
祁薄:“哥哥,給我加個油吧。”
紀望:“你要是在這里輸了,就結束了。”
祁薄:“你覺得我會輸?”
紀望:“你會輸。”
他沒有婉轉,只是淡定地陳述一個事實:“祁薄,我現在可以把我的要求告訴你了。”
紀望:“你說分手你沒同意,所以不算分手。那么現在我鄭重向你提起,我們分手吧。”
紀望:“我要求是,你同意分手。”
祁薄沒有回他,屏幕上出現了男人的鏡頭,祁薄把手里的手機丟給站在旁邊的李風,也不知道看沒看見紀望的短信。
不過祁薄唇邊常有的笑容不見了,不再玩世不恭,甚至有點陰郁。
他矮身鉆進了賽車里面,系上了安全帶。
不知怎么的,紀望心頭有點慌,他后悔地擰眉,何必這么著急要在比賽開始前說,其實比賽結束以后再說也來得及。
但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跑道上的指示紅燈剛亮,祁薄那輛紅色的跑車就轟隆一聲,沖了出去。
前面是其他的專業選手,見紅車一開始就勢頭極猛,紛紛掉轉方向盤,企圖卡住身后的紅車。
卻沒想到,紅車以各種刁鉆又可怕的角度,從這些密集的專業選手的車旁沖了過去。
專業選手當然有放水的成分,他們只是來給節目增加一些看點的,又不是真的比賽的。
抱著這種心態的選手們,遇到一輛瘋瘋癲癲,你敢堵他他就敢撞你的車,根本不敢惹,甚至被祁薄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亂了步伐,不用幾秒,紅車就從開盤位置極差的中后位,占據了上位。
一圈,兩圈,三圈,紅車越來越快,勢頭越發兇猛,幾乎不用看時間,都能知道他已經超過了夏長陽的記錄。
夏長陽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去,大概意識到了,自己要進入總決賽有點危險。
段音宇抓住張慕先的袖子,緊張地看著祁薄的車子:“先哥,薄是不是開得太兇了,我感覺他幾次都快撞到路欄了。”
不知是不是烏鴉嘴,祁薄就快沖過終點拐彎時,打方向盤的力度太大,左方向燈猛地撞上了護欄,連車燈都碎了,車前蓋掀起,甚至已經開始冒煙。
就在大家以為祁薄要止步于總決賽時,才剛經歷了碰撞的車子竟然猛地后退,掉轉了車頭,踩住油門,朝終點站猛地轟去。
煙霧從車身上一縷縷散了出去,簡直叫人膽戰心驚。
江導用對講機叫祁薄停下,可是車里的人根本不管,他眼里只有面前的終點線,再沒別的東西。
在觀賽廳的人一片驚呼聲中,那輛冒煙的紅車終于沖過了終點。
開出了眾人的視角,而紀望,卻臉色青白地站了起來,跑向了檢修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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