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很害怕自己的這個想法,一方面卻忍不住更加努力的去挖草根樹根。她告訴自己這是在找食物,但卻忍不住設想如果尼克死了,她怎么在這里活下去。
首先她抓不住土耗子,它們跑得快,會挖洞,雖然尼克抓它們看起來非常輕松,但她曾經親眼看著一群小土耗子飛快的鉆到土里去,就像鉆豆腐一樣簡單。而她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這樣她就失去了最主要的食物。
至于魚蝦和野果,這些東西不能當飯吃,而且野果除了尼克給她帶回來的那些,別的她都不認識。
還有那些蛋,她只猜那都是尼克從什么動物在地上的巢穴里掏出來的,可她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動物的巢穴,還有它們一貫在哪里筑巢,以及它們危險不危險。
還有,冬天可能就要來了,到了冬天,她又去哪里找食物?又要怎么過冬?
想來想去,如果尼克死了,可能她過不了多久也會死。但死沒有那么可怕,對不對?既然她回不了家的話,在這種地方活下去,還不如早點死了呢……
她只讓這些念頭在心里停一會兒就趕緊都壓下去。她告訴自己應該更積極一點,活下去比死了更好。
然后她把所有能找到的草根樹根都帶回去了,一樣樣在小溪里洗干凈后,帶回去削了皮煮。她留下了一些動物的骨頭,用尖銳的頜骨在石頭上磨薄了做成刀。她不知道做這刀能干什么,但她試過了,這骨刀扎不穿尼克的麟片。
他大概以為她在玩,在她用骨刀扎他的手心的時候沒有反抗。本來她覺得他脖子上的麟片會薄一點,但那里是要害,他不會讓她碰。她認為手心可能也差不多,因為他的手心里的麟片也是泛白的,雖然麟片比脖子上的大一些。
但把骨刀的尖扎斷了,他手心的麟片都沒破。他也沒反應,一直躺在那里曬太陽,好像對她干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帶回來的草根和樹根分開煮,尼克可能真的認為這是她的生活習性了,他甚至特地給她劃出一個地方用來放她用石塊壘的灶,還撿來更多的柴給她,全都折成小段,連毛刺都被他用手心的麟片給來回搓了幾遍,全弄掉了。
煮出來的草根和樹根,她到底沒辦法送到尼克嘴里去。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她下不了手,還是因為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其實是無辜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從他的反應看,他已經盡力愛護她了。
最后她毅然的把那些都給吃了。她嘗了那些根煮的湯,嘗了那些煮過的根,有些發苦,有些讓她拉肚子,有些讓她身體麻痹,有些讓她眼前一陣陣發花、發黑、閃白光,那次她認為自己死定了,還好好的在山坡上找個地方躺下來,雙手放在肚子上,想著要是死了,那說不定就可以回家了。反正心情十分的平靜,但等尼克回來把她抱去吃飯時,她過一陣又慢慢好了。
好了以后,她立刻把那種根都給扔了。她不能把這種根留下來,她不愿意哪一天自己真把自己給毒死了。
她讓尼克給她抓了一只小土耗子,再煮出來后就先喂給它,等它沒事了她再嘗。
然后又讓她發現一種紫色皮的根可能有興奮作用,小土耗子吃了以后嘶聲叫了大半天,倒引來了不少成年土耗子,尼克那天沒有去打獵,在附近就抓了一只大的。
后來她覺得那只小土耗子太可憐,把它給放了。
她挖遍了尼克帶她去的所有地方的草和樹的根,把能帶回來的都帶回來煮。他可能認為她喜歡土里埋的根,結果給她找回來不少。他挖的地洞比她挖得深得多,結果帶給她的根有一些可能還真的能吃。
她找到一種深埋在地底的,根系特別長,連尼克都沒有挖到頭的植物的根。它的根連綿不絕,深深扎在地底,根上有一些突出的大疙瘩,形狀不規則,有的長得就像尼克給她找的野果冬瓜那么大,有的像土耗子那么大,足有一兩百斤左右。
尼克給她挖出來一堆,看起來都是一個根上結的,全都有深褐色的細根連著,大的小的堆在石洞后。
她用骨刀切下一顆小點的,拿回來煮,煮完發現這種根會變軟,湯會越煮越濃,好像它煮化到湯里去了。
她試著嘗了一口,沒有任何問題。結果夜里尼克發現放在石洞外的那些根引來了兩只土耗子偷吃。
看來這是土耗子喜歡的食物。
尼克把那兩只土耗子抓住,看起來非常高興,他的大尾巴都翹起來輕快的搖晃著。
楊帆確定了這種根無毒,她又覺得它吃起來很像淀粉類的食物,她開始試著把它當成主食來吃。畢竟土耗子的肉她實在是吃不慣,每次都要尼克嚼爛了喂她。
尼克也很喜歡這種根可以引來土耗子,當放在石洞附近的根引不來土耗子之后,他開始把根放在其他地方引土耗子,總有土耗子會上當,他打起獵來更快了。他會挖很多,也會把最大的留給楊帆。他也不阻止她吃這個,哪怕她開始拒絕吃土耗子的肉,但他還是會把最嫩、最肥的那一塊留給她。
楊帆給這種根起名叫土豆,她總覺得假裝熟悉的東西越來越多,這樣就表示她其實沒有離開她的世界太遠。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