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瑜!”張理從后面一把摟住她,“你要我干什么,我心甘情愿!”
何佩瑜驚慌失措,“張理——”
他牢牢地禁錮住她,她掙脫不得,“你放開我...”
“佩瑜,我是真心愛你的。”他摟得越發緊。
隨即,她停止掙扎,“你愛我?”
張理不假思索,“我這一生只愛過你,我沒有娶妻生子,我始終幻想有一天成為你的男人。”
何佩瑜面向他,“為我豁出,叛變陳政,在所不惜?”
張理激動得渾身抽搐,“只要你嫁給我,我豁出命也行。”
“好啊。”風韻猶存的女人,魅惑一笑,果然致命,“救我兒子。”
他此時被她徹底蠱惑住,“怎么救?”
何佩瑜踮起腳,挨在他耳畔,一字一頓,“陳政那些見不得人的底細,你不是近水樓臺嗎。”
張理愕然,“我去偷?”
“你得手的過程,我不關心。”她握住他手,指尖輕輕摩挲,“我只關心結果,我兒子平安無虞,我自會兌現承諾。”
他看著握在一起的手,何佩瑜的肌膚像一匹細膩嬌白的綢緞,一厘厘攀附他,纏繞他,她保養得沒有一絲皺紋,平整潤滑,發著光,令他迷了心竅。
張理咬牙,“好,佩瑜,你等我消息。”
他走后,何佩瑜撥通薛巖的電話,直截了當問,“老二能堅持嗎?”
“二公子在盡力拖延。”
她坐在病床上,“拖延什么。”
薛巖答復,“二公子提前將一顆重磅炸彈埋在陳淵身邊,是成是敗,即日見分曉。”
何佩瑜并不清楚具體內幕,但她清楚陳崇州的道行,他親自留有后路,十有八九能成事。
“區局了結了嗎。”
“上面查明二公子沒有下毒,無罪結案。”薛巖環境不方便,壓低聲,“夫人,聯合陳淵暗算二公子,請君入甕的幫手是張理。”
“我曉得。”何佩瑜冷笑,“利用完他,我會一點點玩死他。”
薛巖單手系安全帶,“夫人出馬,不管張理最終什么下場,他也值得了。”
迷戀何佩瑜的男人,不僅僅一個程世巒,一個張理。
在上流圈,提起陳政的外室,多少男人道一句:陳董的二太太啊,過目不忘的大美人。
那嘆息的背后,是中年男人的春潮泛濫。
何佩瑜三十歲那會兒,風華正茂的巔峰。
如今江氏的老爺子,當年四十出頭,在黃港花田里驚鴻一瞥,再難釋懷。
他雇傭著名畫家畫下何佩瑜站在萬花叢中,手捧牡丹的場景,這幅畫,至今收藏在江氏別苑的閣樓。
后來,江氏的家廚離職,此事傳出,陳政得知,陳、江兩家正式撕破臉。
一度在商場你攻我守,你退我進,交鋒得血雨腥風。
名利場混跡的男人只圖錢勢當道,情愛婚姻、兄弟手足,皆可犧牲。
讓他們要死要活,以名利為代價爭一個女人,那才是真正高段位的角色。
陳、江的恩怨,直到陳淵這群二代子弟各自取代了父輩,勉強偃旗息鼓。
在全省,叫得上名號的百余位公子哥,圈里公認風姿最拔尖的,還是何佩瑜生養的陳二。
子承母,承繼了一張艷絕如玉的面孔。
這些年,何佩瑜的半生傳奇,陳二公子的好皮囊,從未被后浪動搖過地位。
***
第二天下午,老宅迎來幾名身穿制服的不速之客。
芬姐引領他們進入南院,敲書房門。
陳政喂完魚缸內一條彩斑魚,用熱毛巾擦手,“進。”
門推開,最前面的男人頷首,“陳老先生。”
他轉過身,面不改色笑,“是審計局的同志?”
男人不置可否,“希望沒有叨擾您。”
陳政摁下打火機,點燃煙鍋,“我記得陳家和審計局之前素無往來,你們是為那不孝之子而來嗎?”
男人挑眉,“二公子的問題,基本摸清了。”
“該判多久,你們只管判,陳家一不上訴,二不翻供。”陳政壓實煙絲,臉上無波無瀾,“不過,境外的錢,恐怕陳家無力追討。”
男人解著制服扣,“為何呢?”
陳政面目陰沉,“老二這個混賬,一直從晟和走賬,我一向不插手晟和的事務,對他的行為一無所知,釀成大錯,是我教子不善。這筆公款分多次轉移,經手人也多,越多越復雜,老二盜用我的公章在瑞士開戶,瑞士銀行只認可他提取,而他又不是陳政,人戶不一致,凡是壞賬或者有疑點的賬,總部會封禁,老二也好,我也罷,即便出面,照樣無濟于事。”
下屬聽出門道,“陳老先生打得一手好算盤啊,你根本是心虛,不敢出面,哪是追不回啊?”對方緊接著出示一份審訊書,“出面有沒有用,你口說無憑,請配合審訊。”
陳政蹙眉,“審訊?”
下屬收起證件,“你涉嫌向海外轉移企業公款。”
“與我無關。”他慢條斯理落座,“老二目前在長安區局,你們審計局不是并案處理嗎。”
下屬按捺不住沖上去,雙手撐桌面直視他,“虎毒不食子,坑自己的親兒子替你蹲大獄,老家伙有人性嗎?”
“小張!”男人呵斥,“放肆!陳老先生對省里的金融經濟有巨大貢獻,你什么態度?”
下屬喘息著,直起腰,整理崩開的衣扣,“是。”
陳政捏著煙袋桿,不陰不陽笑,“這位同志什么意思?你指責我坑兒子,有證據嗎?”
“陳老先生,小張是我們組里的生瓜蛋子,不懂規矩,您別計較。”男人挪開椅子,在對面坐下,“我們收到一封關于您的檢舉信,資料很齊全。”
他一擺手,下屬從公文包內掏出厚厚一摞報表,對陳政亮明,“六十億其中的五十二億,是你的司機和瑞士方簽署協議。區區一個司機,有膽量動用數十億公款嗎?他有接觸大量現金的途經嗎?”
陳政倒鎮定,嗑了嗑煙袋鍋的灰燼,“是肖徽栽贓我。”
男人搓手,敏銳審視陳政,“肖徽只認罪,沒有供出任何黨羽,供出陳老先生,另有其人。”
他依然不慌不忙,“靳桂嗎?他們里應外合挖空富誠,圖謀不軌。不要以為我不了解你們這行,刑事與民事案件有污點證人,企業內部經濟犯罪,污點證人的證詞,不作數。”
男人翻了一頁,指著落款的證人簽名,“是陳老先生的司機,張理先生。”
下屬附和,“看仔細了,張理可不是污點證人,他是當事人。”
陳政身軀一震,半晌沒搭腔。
他沒料到張理會背叛自己。
為江蓉嗎?
自己割舍了二房,也拋棄了何佩瑜,她沒理由倒打一耙,指使張理反咬。
扳倒自己,整垮陳家,對她有什么益處。
陳政完全猜不透,張理瘋魔到這地步的緣故。
“我可以見我的司機嗎。”
“不可以。”下屬把物證重新塞回包內,“跟我們去一趟審訊局,輪到你見證人的階段,自然批準你見。”
陳政又嘬了一口煙,“陳翎是我三弟,不可以見證人,我要求見他。”
陳翎的面子,在上頭非常有分量。
不止警界,審計,工商,司法,所有仕途同僚,都敬畏三分。
下屬猶豫了,請示男人,“通知陳廳嗎?”
男人叩擊著椅子扶手,“通知吧。”
下屬走出書房,片刻折返,“組長,顧允之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