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楨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虛脫無力。
喬藤整理完醫案,從辦公室出來,一瞟長椅,陳崇州靠著椅背抽煙。
昨天那件皺巴巴的襯衫沒換,領帶擰個死結,顯然,碰都沒碰。
他走過去,“你守到天亮?”
男人沒反應。
喬藤幸災樂禍,“陳主任,你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一天啊。”
陳崇州眼球充血,下頜的青色胡茬攀過耳鬢,消沉不少,“廖坤說你接下來的半個月不接診。”
“市檢察長的小女兒早產先兆,六個月。”喬藤掏煙盒,借他的打火機點燃,“婦幼醫院沒敢剖腹,萬一死在產房里,不是惹了大麻煩嗎。”
接連猛吸,喬藤渾身煩躁,“我也不樂意接手,沒辦法,找上我了。母子健康,我調到二甲當院長,母子有損,我晚節不保。”
陳崇州撣煙灰,“我這邊怎樣。”
“能生,但費些勁,懷孕的概率低,先調理一陣。”
他仰起頭,“平安么。”
喬藤拍他肩膀,“五天出院。”
陳崇州平靜熄了煙,起身回病房。
***
直到中午,麻藥勁消褪,沈楨才蘇醒。
視線里,一抹人影在窗前搖晃,她下意識遮強光,幾乎脫口而出,“陳教授。”
一霎,想到什么,后半句咽回。
女人扭頭,“沈小姐。”她拎著果籃和花束,擱在茶幾。
“安秘書。”沈楨掙扎坐起,腦袋一暈,又躺下,“我招待不了你,你自便。”
她走向病床,“咱們以前是同事,老朋友之間不講究客套。”
安橋格外熱情,“陳董今天回老宅匯報,富誠一堆項目,董事局那群老頑固只管分紅,在集團根本不出力。”她東張西望,“二公子怎么不陪護您?”
“他也忙。”沈楨輕描淡寫,不愿提及。
“病人要緊,忙也得抽空。”安橋攙扶她,在腰部墊了枕頭,“陳董想要照顧您,無奈二公子對他有戒心,擔憂你們鬧得不愉快。”
她強顏歡笑,“陳淵哥在富誠日理萬機,沒必要牽掛我。”
“二爺周六舉行婚禮,考慮陳家的名聲,只能匆匆了結這場意外,委屈您了。”
沈楨蹙眉,“意外?”
安橋一怔,很詫異,“主治醫生沒有告訴您真相嗎?”
她察覺出疑點,表情瞬間凝固,“什么真相。”
“原來二公子封口了...”安橋自自語,“那我多嘴了。”
沈楨盯著對面的女人,未曾錯過絲毫的神色變化,“你知道隱情。”
“談不上隱情。”安橋謹慎的樣子,“您不奇怪二公子為什么倉促轉院嗎?陳二夫人接觸過鄒世榮,您正是在鄒世榮的手里被下藥。月份小,孩子遭了殃,若是月份大,保不齊一尸兩命。”
她整個人僵硬。
漫長的幾分鐘,沈楨漸漸回過神,哽咽出聲,“是倪影害我。”
安橋站在那,“除了陳二夫人,誰有道行被指控故意傷害罪依然全身而退呢?二公子的脾氣,換成別人謀害他的骨肉,險些致使您終身不孕,他又豈會善罷甘休,悄無聲息了斷。不過,這個幕后黑手是陳二夫人,他自然心軟。”
沈楨一動不動,仿佛靜止。
的確,陳崇州這人陰狠,經歷了太多踐踏與算計,來自他的背景和所處環境。
他為此深惡痛絕,不是那種得過且過、息事寧人的性子,踩了他的底線,倘若他不肯罷休,誰也甭想輕易翻篇。
好一會兒,她嘶啞開口,“所以他放過倪影了。”
安橋不露聲色瞥身后,薛巖取完藥回來,揭過玻璃注視這一幕。
“目前的局面,大概率是放過。”末了,又補充,“二爺一直扶持二公子,屬于一艘船的盟友,利益與私情沖突,難免面臨取舍。二公子背負二房繼承大權的壓力,當然不會單純沉溺于喪子之痛,延誤大局。”
沈楨捏著床單,呆滯不語。
安橋打量她,深諳火候拱得差不多,主動告辭,“沈小姐,我要處理晟和的公務,改日再探望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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