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州解了安全帶,“二排,11號院。”
看來,鄭家的頭臉,也很硬。
沈楨從車里下來,一眼看到庭院里的陳淵。
他穿著藏藍色的商務休閑裝,沒有以往西裝革履的成熟英氣,多了幾分灑脫隨意。
夕陽漸沉,他佇立在院子深處。
角落盛開一棵奶白的玉桂,花瓣凋零,飄在他肩頭,那般芝蘭玉樹,錚錚鐵骨平添一絲男人的溫柔。
沈楨收回視線,跟著陳崇州過去,他打完招呼,偏頭示意她,“又忘了?”
她出聲,“大哥。”
陳淵點了下頭,“來了。”
沈楨瀑布般的長發,松散綁在腦后,扎成溫婉的玫瑰發髻,天真又明麗。
他亂了心神,依稀記得,函潤也盤過這發髻。
在北海道的溫泉池,她偎在他胸口,陳淵撥下木簪,她發絲傾瀉于他臂彎,像身下的泉水那樣軟。
雖然同一款,沈楨卻比函潤更嫵媚,凝著春霧的眼眸,也更多情。
陳淵入了迷,強制自己移開,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陳崇州笑意戲謔,含點腹黑的意味,“大哥的好日子,我能缺席嗎。”
“訂婚而已。”他興致不高,“難為你特意回來。”
“陳淵。”萬喜喜走出玄關,挽著他手臂,“你介紹一下啊。”
認識歸認識,得走個正式的過場。
“我弟弟崇州,沈楨。”然后,一揮手,態度平靜,“未婚妻,喜喜。”
萬喜喜先主動,“老二,沈小姐。”
陳崇州不咸不淡掃她,“萬董教出的女兒,和男人這么自來熟?”
老二。
除了陳政,沒人敢如此狂妄。
陳淵礙于萬喜喜的面子,在一旁沉默,沒發作。
“那我喊你什么?”
陳崇州下巴微揚,戾氣重,“隨他們。”
他們,指那群富家子弟。
喊二哥,陳二公子。
萬喜喜沉下臉,“我馬上是你嫂子了,是不是太見外。”
他略一俯身,撣掉西褲的灰塵,“那不必過話了。”
緊接著,攬住沈楨的腰,往里面走。
“合適嗎...”
陳崇州把外套遞給迎接的保姆,“看不慣她。”
沈楨有耳聞,萬宥良的來頭挺厲害,省里富豪榜前三,每年幾乎都逼平陳政。
說到底,他和萬喜喜無冤無仇,無非為那次羞辱她,才結下梁子。
陳、萬兩家,因一個女人鬧得不和睦,沈楨怕陳淵為難。
院子里,陳淵不耐煩,“你注意一些。”
萬喜喜更惱火,“他一個無名無分的私生子,我敬他?”
“那也姓陳。”陳淵點上煙,倚著柵欄門,“你得罪他,我管不了。”
“你當大哥,管不了他?”
風撲得火苗時明時暗,“他認我這大哥么。”
萬喜喜不屑哂笑,“不認你,也總認陳伯父。”
“誰也拿他沒轍。”陳淵碾滅煙,“可惜,我不是他。”
沒束縛,沒壓迫。
野蠻生長,恣意放任。
這一生,陳家的牢籠,只困住他這個承擔家族榮耀的長子。
正廳里,陳崇州帶著沈楨站在沙發前面,“父親,母親,江姨。”
這是沈楨頭一回,見到何佩瑜,卻不是何佩瑜第一次見她。
周四,何佩瑜在工地附近,悄悄看過沈楨。
頓時,心涼半截。
要是一頂一的大美人,圖個色,膩了,就斷了。
和倪影,他糾纏了多少年。
何佩瑜以為,他的新歡更年輕艷麗,陳崇州再沉穩正經,他是男人,有欲望。
偏偏這新歡談不上艷,充其量是秀氣,白嫩。
那他,不是圖一時的滋味了。
要拆散,恐怕費好大一番周折。
傭人進進出出伺候茶水,何佩瑜趁著她們忙作一團,走到陳崇州那,“哪好?”
他喝了一口水,“都好。”
再好,何佩瑜沒瞧上,“家里有誰。”
“她母親。”
“你養著她?”
陳崇州環顧著別處,漫不經心回,“她不是那種女人。”
何佩瑜冷笑,“不圖錢,圖你什么?”
他一臉浪蕩紈绔,活脫脫地,風流公子哥,“您會生啊,她圖我帥。”
但凡陳崇州玩這出油腔滑調,準是打馬虎眼,將何佩瑜哄舒坦了,保那女人。
他目光落在沈楨臉上,她手里抓個橘子,鬼鬼祟祟吃,嘴角淌著汁液,舌尖一舔,像偷腥的貓兒,低頭笑。
早晨,叫她起床,一掀開被子,睡眼朦朧,“我的工作不中聽。”
他笑了一聲,“女民工么?勤勞樸實。”
沈楨又氣又鬧,那模樣,有多乖,多嬌,多撩人。
陳崇州吻了下她臉蛋,軟綿綿的,像浸泡在溫水里的百合,甘甜上癮。
此時,陳政和陳淵坐在客廳一隅,對弈國際象棋,何佩瑜盯著他們,“有萬宥良的支持,富誠集團早晚被陳淵收入囊中。他那性子,也知道婚事服從安排,再瞧你。你父親今天冷落她,讓她難堪,你看不出是沖你嗎?”
陳崇州后仰,神色懶倦,姿勢也大喇喇,“我娶,嫁我么?”
“你肯娶,我替你爭,我保證比萬喜喜的背景更強,壓陳淵一頭。”
憑何佩瑜如今在陳家的風頭,江蓉這位婆婆的大腿,未必粗得過她。
人,勢,權,情。
縱然她沒名分,這四樣,也不遜色正室,特別是情,把陳政吃得死死地。
陳崇州揉著額頭,語調發燥,“親媽,消停些。”
還當真了。
何佩瑜踹了他一腳,坐回陳政身邊。
七點鐘,開席。
餐桌擺著洋酒,陳政要喝高濃度的白酒,沈楨距離儲藏室最近,她立刻站起,在傭人的指引下,進去拿酒。
找到之后,一轉身,發現陳淵在身后,也沒個聲響,門虛掩著,隔絕了來往的傭人。
她下意識開口,“大哥。”
陳淵走向她,“只有你我,也這樣稱呼么。”
沈楨抿唇,“你下完棋了?”
“輸了。”
“陳伯父的棋藝,還挺高明。”
“之前,我總贏他。”
說一半,不說了。
好半晌,陳淵凝視著她,“我心思不在棋上。”
沈楨拿酒瓶的手緊了緊,“我回餐廳了。”
擦肩而過之際,陳淵一扣,扣住她胳膊。
“他對你好嗎,真好嗎?”
沈楨當即從他手中抽出,張望門外,確定無人,才喘口氣。
陳淵明白,他與她之間,障礙越來越多。
這回,陳崇州仿佛也動真格了,保不齊她會成為他的弟妹。
他不是沒克制。
但沈楨疏離的動作,還是刺激得他,針扎一樣疼。
也再度,失控。
“那天,你沒回答我。”挨得愈發近,他氣息拂過她面頰,像零星的火焰,剎那,煙云翻騰。
滾滾如烈。
沈楨整個人,僵硬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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