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重重的點著頭,也跟著傷感的嘆息不止。
宋氏閉了閉眼睛,傷痛的低聲道:“有時候,我真寧愿爺登不了這個大寶……”
宋嬤嬤恐慌的上前捂住宋氏的嘴,連聲責備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是什么話!”
宋氏輕輕推開宋嬤嬤,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宋嬤嬤問道:“別院那邊遣人過去了?”
“王妃放心,我讓人跟七爺說了,極要緊的事,讓他親自過去看著,咱們宋家自己的別院、自己的人,王妃只管放心。”宋嬤嬤忙仔細稟報道。
宋氏舒了口氣,往后歪到靠枕上吩咐道:“讓他們快點,這車子走的也太慢了!”
宋嬤嬤答應一聲,掀簾子厲聲吩咐了,車子往前猛的一沖,猛烈顛簸著往前疾沖而去。
宋氏的翟車一直沖進宋家在白云山下的別院,宋嬤嬤扶著宋氏下了車,上了旁邊早就備好的青綢圍子大車。
這車沒有徽記標識,式樣也極普通,宋氏和宋嬤嬤上了車子,七八個精壯婆子和十來個護衛抬著頂空轎子,提著水火棍,一路往清風庵急奔而去。
………………
落雁屋里,吳世承衣冠不整,懶洋洋的半躺在榻上,正喝著葡萄酒,瞇縫著眼睛看落雁抖著長袖跳舞。
金環托著碗蟲草水魚湯進來,恭敬的呈給吳世承,退后幾步,看著落雁笑道:“鹿肉片備好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大小?就怕不合適。”
落雁忙收了水袖,腰肢媚軟的搖了搖,仿佛曲了曲膝,媚眼如絲的瞟著吳世承說道:“爺且稍候,待奴家去看一回就來。”
說著,不等吳世承答應,腳步如流云般飄出屋子,一徑往后面廚房轉去。
片刻功夫,落雁轉回來,撲到吳世承懷里,媚笑嬉戲道:“爺,咱們走,這屋里沒意思,咱們去外頭……那景兒好的地方,爺……想怎樣,奴家就隨爺……怎樣。”
吳世承被落雁撩撥的心猿意馬,哪有什么不能答應的,落雁笑嘻嘻的拖著吳世承換了衣服,重又綰了頭發,金環早吩咐小廝婆子備好了車,落雁拖著吳世承上了車,低聲吩咐了金環幾句。
吳世承眼里只有落雁,也不管往哪兒去,往哪兒去都成,只要有歡有樂。
宋氏一行直沖到清風庵后的小院門口,宋嬤嬤利落的下了車,轉身扶著宋氏下來。
宋氏看著那扇簡陋的院門,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沖著宋嬤嬤抬了抬下巴,宋嬤嬤忙揮手示意:“叫門!”
說完往宋氏旁邊靠了靠,讓開通路,緊跟在后面的精壯婆子躬身答應,幾步上前,在看起來并不怎么結實的院門上用力連拍了四五下。
院子里一片靜寂,清風庵后角門悄悄開了條縫,一個小尼姑好奇的往外探看,見后面院門口圍了這么一群氣勢洶洶的陌生人,嚇的急忙縮回去,輕輕關上門,躲在角門后想了想,拿棍子頂上角門,穿過院子,從正門出去,一路躲閃著急急忙忙往谷雨庵報信去了。
院子里還是一片靜寂,宋氏不耐煩的在兩只腳之間來回換著重心,轉頭看著宋嬤嬤正要說話,耳朵緊貼在院門上的婆子用夸張的嘴形無聲的說道:“有人來了!”
婆子閃到旁邊,片刻功夫,院門’吱呀’響了一聲,從里面開了條縫,一個三十來歲、面容干瘦呆板、一身深灰細棉布衣裙的仆婦從門里探出頭,見門外團團圍著成群的精壯仆婦和長隨,嚇的慌忙就要關門。
站在門口的婆子利落的伸手擋住門,用力往里推開,后面兩個婆子急忙沖上前,一人捉住灰衣仆婦,另兩人一左一右推開院門,恭敬的讓著宋氏和宋嬤嬤進院。
宋嬤嬤虛扶著宋氏,緩步進了院子,宋氏居高臨下的看著灰衣仆婦,淡淡的說道:“聽說肖夫人病了,我來看看,今天好些了沒有?”
灰衣仆婦瞬間臉色灰敗的如同身上的衣服,呆楞楞的看著宋氏,好象不會說話一樣,她陪姑娘在這院子里住了十幾年,已經不會和外人說話了。
宋氏不耐煩的看著她,宋嬤嬤低聲勸道:“王妃別跟她計較,看樣子也是個半傻,咱們自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