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哥說著,幸災樂禍起來。
商大旺坐在地上,半張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旁邊那個護衛手里拎著的紅布包,那不是他的寶貝嗎?他剛剛仰頭望天般呆看過,怎么到了這里,到了他手里?
趙五哥伸手接過護衛手里的紅布包,掂在手里晃來晃去,恨恨的說道:“你他娘的,就你這破玩意兒,竟花了爺一千兩銀子!喂狗的東西!”
商大旺一聲慘叫,猛的沖著趙五哥手里搖來晃去的紅布包撲過去。
趙五哥旁邊的護衛利落的一腳將商大旺踢到了墻角,商大旺喉嚨里發出讓人難受的呵呵聲,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趙五哥手里的紅布包,仿佛被紅布吸引的公牛般又要撲上去,護衛上前,一腳踩在商大旺按在地上的手指上,踩的商大旺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護衛看起來十分享受的聽商大旺叫了一會兒,才松開腳,往后退了半步。
趙五哥繼續晃著紅布包,戲弄著商大旺:“來,咱們倒出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爺不問你,爺就想拿你這東西喂狗!就怕狗都不吃!你個狗入的東西!”
商大旺眼睛片刻不離那個紅布包,撲到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小的什么都說,什么都說,爺問吧,爺問吧,小的說,小的什么都說!”
趙五哥仿佛悻悻的’呸’了一聲,將紅布包遞給旁邊的護衛,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一遞一句的審問起來。
商大旺盯著那個紅布包,知無不,無不盡。
李小幺在暗室內凝神聽著。
商大旺在宮內當差三十幾年,老老實實,勤勤懇懇,雖然是茶水局的粗使內侍,可資格老,很得上頭信任。
他和另一個老太監程清政輪流當值,燒了水送往皇上和貴妃的寢宮,一天送三趟。
商大旺見過皇上一回,因為太醫們給皇上放血,急用滾水,宮女就直接帶著他進了寢宮。
皇上嘴角不停的留著口涏,眼睛一直往上翻著,他當時嚇壞了。
還有一回,他在皇上寢宮門口遠遠看到過大皇子一回,貴妃擋在門口不讓大皇子進,兩人好象在吵架,不過他沒敢靠近,那是要命的事。
趙五哥把李小幺交待的事問完了,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護衛,護衛悄悄退入暗室,李小幺揮了揮手,示意沒有別的事了,護衛出來沖著趙五哥搖了搖頭。
趙五哥接過紅布包放到商大旺面前,商大旺撲過去緊緊抱在懷里,如同抱著十世單傳的嬰兒。
趙五哥晃著腿看著他說道:“這東西你也不能帶宮里去,有規矩管著,帶進去你就是找死,算了,爺今天心情好,再幫你一把,說吧,你家祖墳在哪里?爺回去跟我們大爺給你討個人情,先替你把墓修了,買口上好的棺材,把你這寶貝先放進去。”
商大旺不敢置信的看著趙五哥,趙五哥不耐煩的揮著手:“我們大爺是仁慈之君,好了,這東西你先拿回去,后天你再出來,到留云茶坊找劉掌柜,讓他跟你回去一趟,看好地方,找人修墳,好了,就這樣,來人,送他出去!你聽著,管好自己嘴!多話,就一個死字!”
商大旺死死抱著紅布包,只顧不停的點頭。
護衛用黑布袋將商大旺套了,將他扛出去,放回到貴人巷。
商大旺緊緊抱著懷里的紅布包,深一腳淺一腳的急急逃出貴人巷,遠看著威武的宮門,連往后退了幾步。
他懷里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不能帶進宮的,商大旺轉身跑進巷子,吹著冷風,人漸漸清醒,那位大爺,偷他東西……仁慈之君!
商大旺輕輕打了個冷顫,難不成……是那位大爺?自己這是福還是禍?
商大旺抬手抹了把臉,抱著紅布包直奔浚儀橋頭的茶坊,找到掌柜,摸了十幾個大錢推過去,將紅布包暫時寄在了茶坊里。
李小幺出了暗室,先打發南寧去問這放血之法適用于何癥,才上車回去。
李小幺剛喝了杯茶,南寧就打聽回來了,放血之法,只治風眩,要是放血之法治風眩,那這風眩之癥,就已經病入膏肓了。
李小幺輕輕舒了口氣,低頭想了一會兒,吩咐道:“把這事告訴王爺。”
南寧答應一聲退出去,李小幺悠然喝著茶,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風眩就是高血壓,要用放血來維持,也就維持不了多久了,該動手的地方,都可以動手了。
那首詞放出去一天多了,再過兩天就能傳遍這太平府,只看林丞相如何處置了,今天晚上就帶沈阿婆去看看那個趙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