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李小幺這是什么用意,不明白歸不明白,長遠還是利落干脆的答應一聲,又和李小幺確定了幾個細節,告退出去安排了。
………………
黃遠山翹著二郎腿,坐在浚儀橋頭的茶坊里,心不在焉的喝著碗擂茶,全神貫注的留神著巷子東頭。
這間茶坊是那些老公兒們從宮里摸了東西出來,找買家的地方之一,他在這里守了兩天了,竟連一個老公兒也沒看到。
黃遠山焦躁的換著腿,今天都第二天了,那閻王只給了他三天!
正煩躁不安,巷子東頭閃出個傴僂的人影。黃遠山激動的手里的茶碗幾乎跌出去,忙扔下茶碗,拎著長袍三步并作兩步的沖著那人影急奔過去。
沖到那人面前,黃遠山長揖到底,堆著滿臉笑容打著招呼:“原來是商爺,您老好,相請不如偶遇,您老賞個面子,小的請您老喝杯茶?”
商大旺撐起眼皮掃了黃遠山一眼,褶子套著褶子的臉上一絲表情也不見,從鼻子里輕蔑的‘哼’出來一聲:“爺這生意也是你做得起的?”
“瞧您說的,這士別三日還得刮目相看呢,商爺放心,不拘什么,小的都做得起,說起來也是小的走了運道,有位大爺賞了小的一宗生意,那大爺說了,銀子太多,只愁沒地方花,商爺放心,小的頭一回做大生意,不拘銀子,只求開個吉利好頭,小的不收商爺一分傭錢,反正也是一手銀一手貨的生意,商爺就照顧小的這一回,絕不讓商爺吃半點虧。”
黃遠山陪盡小心,極力勸著商大旺,這筆生意他一定要拿下來,這可是關著性命的大事!
商大旺雙手籠在胸前,斜著黃遠山,真能不收傭錢倒是打著燈籠也遇不到的好事,這傭錢可得抽去兩成,他真肯一分錢不收?
黃遠山緊盯著商大旺,往前湊了湊,低聲解釋道:“不瞞商爺說,小的能遇到那位大爺,那真是菩薩保佑來的好運道,商爺不知道,那位大爺那銀子多的……小的也不是那短視之人,商爺您想想,小的要是能搭上這位大爺,往后能多接幾筆生意,今天這筆傭銀,哪算什么?”
商大旺贊同的點了點頭。
黃遠山暗暗舒了口氣,急忙讓著商大旺往茶坊進:“商爺里面請,喝碗擂茶,今天這擂茶做的特別香,商爺可得嘗嘗。”
商大旺袖著手,跟著黃遠山進了茶坊坐下,茶飯量酒博士上了茶,商大旺瞄著眼擂茶,還是袖著手,盯著黃遠山慢吞吞、軟綿綿的說道:“今兒可是大生意,爺也是急用銀子,十兩,不二價。”
黃遠山眼皮也不眨,笑道:“商爺也知道這行規,這貨?”
“嗯。”商大旺垂著眼皮,將袖子抽開半寸,露出只天青瓷薄胎蓋碗來,給黃遠山瞄了一眼,又抽開些,拿出蓋碗的蓋子:“這個拿去給那位大爺看,這可是御用貢品,外頭多少銀子也買不著!今天這趟生意得快,你去拿給那位大爺看,我在這兒等著。”
黃遠山接過蓋子,一臉從容的笑,站起來,心里卻七下八下,慌的厲害,這到哪兒找那位閻王大爺呢?
黃遠山外面悠閑,內里焦灼的出到茶坊門口,對面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奔著他直沖過來叫道:“黃大爺,那位大爺說他在那個巷子口!讓你快去!”
黃遠山大喜,不等他捉住孩章多問一句,那孩子轉頭又急奔回去,在巷子口伸手接過一大把姜糖,歡呼雀躍著奔跑走了。
黃遠山緊握著蓋子,疾步奔進巷子。
巷子里,一個年老疲憊的貨郎正倚著挑子歇息,黃遠山狐疑的看著貨郎,貨郎憨厚的笑著,舉起一個扎的緊緊的黑布袋過去道:“這位爺就是黃遠山黃大爺吧,剛才有位公子,讓小的把這包東西交給黃大爺,那位公子還說,生意的事,黃大爺作主就成,多少不拘。”
黃遠山伸手接過布袋,手直直的往下沉了沉,這袋子里少說也有四五十兩銀子,壓的他幾乎抬不起手。
黃遠山又是困惑又是驚喜又是愕然的看著布袋,貨郎已經挑起擔子,搖著撥郎鼓,有氣無力的叫賣著,往巷子那一頭走了。
黃遠山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深吸深吐了幾口氣,將布袋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間,轉過身,立刻就氣勢昂然起來,大步往茶坊回去。
給了商大旺十兩銀子,黃遠山接過蓋碗,如抱嬰兒般揣在懷里,一只手從外面輕輕按著,往商大旺身邊湊了湊,笑著說道:“您看,我跟您說吧,這位大爺,那可是真正的大爺,說實話,十兩銀子的東西,那位爺連看也不看,商爺回頭搞點真正的好東西出來,商爺放心,往后您這傭銀,我只抽一成,不,抽半成!只要商爺有好貨,咱們……就一起發財!”黃遠山捻著手指說道。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