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宋師爺等人滿眼血絲的回到城里。
宋師爺去府衙收拾東西,和嚴府尹陪罪請辭。
孫掌柜和眾伙計回去紫藤居收拾東西,準備各奔東西。
這紫藤居,被那個二皇子以高出三成的價強行買了下來,還包括李宗貴的那個小院。
幾個伙計各自回了家,李宗貴收拾了東西,和孫掌柜低聲商量了,怕北平那邊有人盯著,準備先繞到唐縣再回山上,兩人商量定了,背著包袱一起去府衙尋宋師爺話別。
宋師爺正和嚴府尹一起說著話,嚴府尹哭喪著臉,招手叫了孫掌柜進去,長嘆一聲苦惱萬千:“咱們也算是一起共過患難的,等我一天吧,我這府尹也被革了。明天咱們一起啟程,我回太平府待罪去,孫掌柜打算去哪里?”
孫掌柜一臉苦惱無著:“哪想過這個,我們東家又不在,唉!”
“我看你干脆跟我去太平府吧,老宋說你們二爺如今在太平府讀書準備應考呢?就去太平府吧,再開家茶坊,要不開家分茶鋪子也行,你有手藝,又會經營,指定做的好!”
嚴府尹誠懇的勸道,宋師爺也跟著勸孫掌柜。
孫掌柜含含糊糊,沒答應也沒不答應,看著宋師爺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去哪兒都行,總是聽我們東家的意思,老宋真要回鄉了?”
“回家!這一場事讓人心寒,你說說,若是一個不巧,我這命可就沒了,兒子長這么大,我都沒見過幾眼!算了算了,回家!不求富貴,就圖個團圓安生吧。”
宋師爺傷感萬分,幾個人被他說的感慨萬千,對坐唏噓不已。
第二天,一行四人,宋師爺的那個老仆,戰亂中早就沒了蹤影。嚴府尹如今也只剩了孤身一人。
就這么四個人,找遍鄭城,最后還是求到梁先生那里,求了兩匹大青走騾過來,四個人輪流坐一陣走一陣,出南門,往唐縣方向趕去。
出了城門沒走多遠,遇到了幾撥也不知道是要進城還是出城的走卒販夫,一路搭著伴說著話,走了幾里路,到了岔路口,也就分開了。
孫掌柜和李宗貴心情輕松的繼續往唐縣趕路。
那路上偶遇的走卒販夫,兜了個圈子,上了筆架山,李小幺得了稟報,趕緊和李宗梁說了,和呂豐、魏水生一起,啟程趕往唐縣。
鄭城紫藤居,梁先生帶著人一處一處仔細清查。
那個袁大帥從他屋里跑出來,害的他被二皇子訓斥的抬不起頭。
這中間到底是誰的手腳?必和這紫藤居脫不開干系。
嚴府尹?不會,他看人一向極準,那個嚴府尹沒那份腦子,也沒這份膽子。方侍郎?不象,這事與他有害無益,那是個沒好處絕不出手的人,更不會自拆墻腳。那個師爺?掌柜?好象都不象,還把人脫光了,怎么看,都有幾分胡鬧在里頭,到底是誰?
讓梁先生苦惱無比的李小幺和呂豐已經趕到了唐縣,唐縣遠比鄭城繁華許多,幾家腳店相當舒適氣派。
孫掌柜四個人投宿在城里最好的腳店里,李小幺等人住進了對面的腳店。
幾個人繞了十八九個彎,聚到魏水生房里。
李宗貴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孫掌柜低低的說著經過,“……盤問了一天一夜,沒動刑,倒也算客氣,就是一遍一遍的問,能問出什么來?拿走的那些,又沒有知情人。
后來那個管事來了,說是二皇子吩咐的,照著咱們買房的價,加了三成,給的見票即兌的銀票子,把紫藤居,連同那個小院,一起買下來了。說是給梁先生常住。
梁先生跟我說,這鄭城往后也沒什么生意好做了,讓我到別的地方開鋪子做生意去,問我愿不愿意去北平,說我要是想去北平,他就寫封信給我落戶,我說不想去,想去唐縣或是太平府看看。他也沒說啥,又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分給那些伙計,就打發我們回了城,只是,限著時候要我們收拾東西搬走。”
呂豐聽著聽著,突然肩膀聳動,悶聲大笑起來,直笑的連椅子帶人倒在地上,又不敢放聲,只悶了個滿臉通紅!
李小幺惱怒異常的狠盯著他,她知道他笑什么,他笑她沒趕走別人,倒被人家趕出了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