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豐縱身后躍,奔著早就走熟的路,疾奔而出。
蘇子誠正和林丞相客客氣氣的相讓著進了門,迎面就看到袁大帥面容扭曲,慘叫著從梁先生院子里瘋狂奔出,赤條條不著一線,一條腿上滿是鮮血,舞著雙手,渾身散發著惡臭,直把負責護衛的眾人驚愕到魂魄飄散。
陳大帥拔劍擋在了蘇子誠和林丞相前面。
蘇子誠陰著臉,揮手屏退了陳大帥,轉頭看向梁先生。
梁先生愕然半張著嘴,傻子一樣看著從自己院子里奔出來的瘋子。
林丞相凝神看著赤祼的血人,恍惚覺得有些眼熟,擰著眉頭,順著蘇子誠的視線也轉頭看向還是愕然中的梁先生。
方侍郎站在院門口,探頭往里張望,眼風掃過蘇子誠和梁先生,停在了林丞相身上,嚴府尹站在最后,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到發生了什么事。
兩個護衛上前扭住袁大帥,按在了地上,旁邊一個護衛解下自己的斗篷胡亂裹在袁大帥身上,免得他赤身露體驚擾了貴人們。
旁邊侍立的管事看著袁大帥,只恨的牙根癢,忙了兩夜一天,好不容易將紫藤居打掃干凈了,這會兒讓一個瘋子攪的臭氣熏天、滿地臟血!
袁大帥凍餓傷驚恐,諸般俱全,在護衛們的狠扭重打下,一口氣堵在喉嚨間,翻著白眼暈過去了。
林丞相滿臉狐疑的緊走幾步上前,示意護衛掠起袁大帥披散滿臉的頭發,驚愕的往后連連退了幾步,轉頭看向方侍郎:“你看看,這不是……這是不是袁大帥?!”
方侍郎急忙上前仔細看了,一臉的又是憐憫又是惡心還有說不出什么表情,轉頭看向林丞相,點了點頭:“可不就是袁大帥,原以為他為國捐軀了,竟然……受了這樣的大難。”
方侍郎一邊說著,一邊上下瞄著梁先生。
梁先生瞬間就明白了,抬頭盯著方侍郎,又猛轉頭看向在后面拼命掂腳探頭的嚴府尹。
正要說話,蘇子誠看著陳大帥冷冷的吩咐:“去,幫著鄭城府衙徹查鄭城,掠了袁大帥的賊人必定沒有走遠,快去!”
林丞相立即反應過來,忙轉過頭,厲聲吩咐隨行的文將軍:“你也去,別讓賊人走脫了!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這份居心可誅!”
文將軍抱拳重諾,轉身奔出來,帶了隨行的護衛,和陳大帥一左一右,滿城搜查嫌疑人犯去了。
城門口,呂豐臉色微微泛著潮紅,擺出一幅慢條斯理的模樣出現在街角,李小幺急忙站起來,摸了三個大錢付了帳,徑直出了城門,往筆架山方向去。
出城兩三里,呂豐追上李小幺,還沒說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李小幺被他笑得心情愉快而飛揚。
紫藤居,方侍郎讓長隨抬了袁大帥到自己居處,叫了大夫進來,一通診治洗刷。
院子里的管事帶著眾仆從,急急忙忙的重新又抬水洗刷了院子,各處燃起香餅,好驅散那股濃濃的異味。
這突然出現的袁大帥如同一只小蒼蠅,雖然把大家惡心夠愴,可到底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并不影響吳國和北平兩國的深厚情義。
方侍郎和梁先生原來達成的協議,照樣順順利利的簽了字畫了押,蘇子誠和林丞相照樣親熱的如同一家人。
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兩家拱手告別,一往東一往南,各自回了大營。
跟著去北平軍大營的,還有被強行請過去說話的孫掌柜和宋師爺,以及紫藤居眾伙計、短工,包括李宗貴。
林丞相面無表情的聽了嚴府尹急到口吃的稟報,眼皮也沒抬:“二皇子跟我說了,那紫藤居竟然是你那個師爺的產業!你難道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你也難辭其咎!回去先想想請罪折子怎么寫吧!”
一句話把嚴府尹驚傻在當地,方侍郎伸手拍了拍嚴府尹,同情的低聲說道:“這鄭城是你治下之處,那師爺總也是你的人……唉,出了這樣的事,一個失察總是脫不掉的,好了,回去好好寫折子去吧。”
嚴府尹喉結滾動,喉嚨干澀的說不出話來,那個紫藤居,這個失察,這鄭城,這事,唉,這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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