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順才眼睛越睜越大,咕咚咽了口口水,瞪著魏水生,又轉頭瞪著和自己一樣圓瞪著雙眼的張狗子。
做諜報!這是做諜報!他們兩個這是做的諜報!
“就他們這點子事,還能叫諜報?還不夠丟人呢!”李小幺瞄著圓瞪著雙眼的兩人,撇著嘴,一臉不屑,“你們兩個,有點出息!別給五爺我丟人!”
姜順才干咽了好幾口口水,不停的點著頭。
張狗子下意識的轉頭看左右,仿佛想奪路而逃,李小幺一巴掌重重打在張狗子頭上,低聲訓斥:“看什么看?!”
張狗子立即目不轉睛的看著李小幺。
李小幺恨恨的吐了口氣,收了笑容,慢慢瞇起眼睛,伸出食指,用長指甲在張狗子脖子動脈處輕輕劃過,聲音清淡中透著陰森,聲音壓到最低,威脅道:“既跟了五爺,就死心塌地跟著,若錯了一星半點,爺就這么······放干你的血。”
張狗子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仿佛李小幺劃在他脖子上的,不是指甲,而是鋒利無比的利刃。
姜順才看著轉眼間就陰冷無比的李小幺,驚恐的不停的干咽口水,連聲保證:“五爺,爺,放心,不敢,爺不敢。”
李小幺縮回手,彎著眼睛,笑容綻放,瞬間如春風乍起,指著旁邊條凳上放著的棉衣褲和兩雙鞋,溫聲交待:“這是你們兩個的冬衣,還有鞋子,換上吧,這城里吃喝、住宿,件件都貴,二十個錢可不多,好好算計著用,還有,若有大事,就跟送錢的人說,想見五爺,聽到了沒有?”
兩個老實巴交的莊戶小子,被李小幺嚇得大冬天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齊上前抱起棉衣鞋子,連頭帶上身一,哪還敢多說半個字。
李小幺坐在獨輪車上,晃著腿,和魏水生、李宗貴一路說著話,趕回了山上。
回到山上已經過了戌末了,李小幺累的困的呵欠連天,勉強洗洗就鉆到被窩里睡下了。
外面分衣服分被褥,喜慶的沸反盈天,也沒能打擾她的呼呼大睡。
魏水生帶著笑站在后面,看著李二槐和張大姐比劃著,給大家挑各自合適的棉衣,看著大家抱著衣服被褥,興奮的大呼小叫,熱熱鬧鬧的進屋鋪陳……
在黑暗中,輕輕往后退了幾步,走到山崖邊,靠著塊大石頭,茫然而落寞的仰頭看著滿天的繁星。
李宗梁從后面過來,伸手拍了拍魏水生的肩膀。
魏水生回頭看了眼李宗梁,往邊上讓了讓,李宗梁也靠到大石頭上,和魏水生并肩仰頭,看著寂靜又熱鬧的星空。
半晌,李宗梁低低嘆了口氣,仿佛是勸魏水生,又象是在勸自己:“別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亂世里,能有什么法子?爹和娘,還有小棟小福他們,也不知道······這人死了,到底有魂沒有?”
“有!”魏水生聲音極低卻極其肯定答了一個字,突然垂下頭,抬手捂著臉,半晌才哽咽道:“大哥,今天在城里,幺妹,你不知道,幺妹,不是幺妹,幺妹······幺妹······”
魏水生松開手,臉上淚水縱橫,看著李宗梁,一口氣一口氣抽的說不出話。
李宗梁愕然看著魏水生,手足無措,片刻,沒等他說出話,魏水生猛抽了口氣,能說出話了,“我沒事……”說著,用衣袖用力抹著臉上的淚,仿佛想笑一笑,“我沒事,嚇著大哥了,沒事,這一陣子,事多,我心里頭亂,總想起師父師娘,還有咱們李家村,村頭那棵大槐樹……老是想從前,沒事,沒事了,天晚了,該回去歇著了,趕了一天,我也累了。”
魏水生說著話,有幾分倉皇,又有無數傷痛,趔趄了兩步,頭也不回的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幺早早爬起來,叫了會點木匠活的孫七弟過來問道:“你到筆架東山下的張王莊走過親戚?”
“走過,好幾年前的事了,是······”孫七弟殷勤的問一答十,李小幺抬手止住他的話,遞了個粗布荷包過去,“你今天進趟鄭城,辦幾件事,先拿著這個,這里頭是四十個大錢。”
孫七弟忙接過荷包,看著李小幺,等著下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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