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和作,可就跟官府搭不上邊了,都是官府不管的行當,這團頭、作頭,要么是大家推出來的,不過這樣的不多,多數是地頭蛇占了拿來斂錢。
比如你說的魚團,那賣魚的賣了魚,是要交份子錢的,這一項收入不少。你們兩個去仔細打聽,這鄭城里,有幾家行,幾團幾作,頭家都是誰。
至于這市頭,順才剛才說的那個稱魚的地方,就是魚團的市頭,還有青果團,這樣的,市頭都在行市里,打聽起來很容易。
還有些,象那些金銀鍍作、腰帶作、篦刃作,都是走街串巷的小手藝人,這樣的,多數是借著哪家茶坊,逢五逢十,聚到一處說說事,這些,就得用些心才能打聽到了。”
姜順才和張狗子兩臉敬仰的仰頭看著李小幺,他們五爺,懂的可真多!
“第三件要打聽的,是問清楚這鄭城里有幾處瓦子勾欄,各家出名的哪一樣,是小唱、幻術、還是雜劇。還有,最紅的妓家是哪一家。好了,先打聽這些,記著,悄悄的打聽,別逮著人傻問,這打聽事,最大的講究,就是不能讓人覺出你是在打聽事,明白沒?”
李小幺繼續交待,張狗子和姜順才一起大力點頭:“明白,五爺的意思,就是打聽也不是打聽,那是隨口說到的!”
李小幺滿意的夸獎兩人:“果然明白,一點就通!我這挑人的眼光當真不差!”
“那是那是!”姜順才和張狗子極其狗腿的連聲奉承。
魏水生和李宗貴一邊看一邊笑一邊搖頭。
李小幺交待好了,揮一揮手:“既然明白了就趕緊去吧,兩個時辰后,不管打聽到多少,都得回到這大車店里,晚不得,可也早不得,跟著五爺我做事,說什么時辰必定就是什么時辰,半分錯不得!聽到沒有?”
“五爺放心!”兩人答應了,小心翼翼的收了錢,轉身各走一邊,干活去了。
魏水生背著手,看著兩人走遠了,才和李小幺、李宗貴一起,尋到幾家舊衣鋪子,給大家買棉衣、被褥去了。
三個人錙銖必較的跑遍了鄭城大小舊衣鋪子,買齊了棉衣被褥,回到大車店捆好,剛坐下喝了杯茶,姜順才和張狗子就扣著時辰,一前一后回到了大車店。
李小幺凝神聽著兩人打聽來的信兒,聽完,轉頭看著魏水生,帶著絲絲得意,“我就說吧,這么個地方,來來往往的大商隊都是經過路過,哪有到這里再雇鏢師的?這鏢行必定不多,果然吧,就這一家,總號還在信陽府,不過一家小分號。”
魏水生笑著沒答她這句話,只示意,“趕緊交待了,咱們還得趕回去,天色不早了。”
李小幺轉身看著姜順才和張狗子,“你們兩個不用跟著回去,就留在這鄭城,我每人每天給你們二十個大錢,這是明天的。后天的錢,你們兩個午正到這大車店,五爺我每天派人給你們送錢過來。”
姜順才和張狗子莫名其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轉頭看向李小幺,等著她往下吩咐。
李小幺不動聲色的左右看了看,接著交待:“聽著,你們兩個,就看著那家鏢行,從明天起,鏢行每天接了幾樁生意,誰托的,到哪里,都要打聽明白。從大后天正午起,每天說給帶錢給你們的人,記著,只說兩樣:誰家,到哪里,旁的,一個字也不能多說,誰多說一個字,五爺我就扣誰一個大錢!聽明白了?”
“明······明白了!”姜順才和張狗子縮著脖子,苦著臉答道。
李小幺心里微微一動,瞄著兩人問道:“那回打得你們滿山跑的,就是這家鏢行?”
“哎!是信陽······總號,五爺,您看······”姜順才膽怯的看著李小幺正要往下請求。
李小幺抬手止住他的話,彎著眼睛笑得姜順才和張狗子眼睛發直。
李小幺笑了一會兒,慢吞吞道:“如此正好!倒是個難得的機會,這一場過后,你們兩個,也許就能有點樣子了。聽好了!既然是這樣,就不用我多交待,這趟活,你們也該明白得很,若是讓鏢行發覺了,嘿嘿。”
李小幺看看張狗子,又看看姜順才,一臉陰陰的笑,“你們就等著坐牢,說不定還要殺頭!別指著五爺救你們,一來五爺不救笨蛋,二來,五爺就是想救,也沒那本事不是。”
李宗貴轉過頭,聳著肩膀笑個不停。
魏水生看著一臉苦相恐懼的姜順才和張狗子,溫和的交待道:“放心,你們沒和他們照過面,再說又是總號的鏢師,只要小心些,沒事的。做這諜報的事,就是小心二個字,這趟差使沒什么大風險,只要小心些,就沒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