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七點多鐘打來電話,問森哥昨晚在哪里?一晚上聯系不到人,擔驚受怕急死了。
彼時陳勤森正和鄒茵在用早點,五點多的時候兩個人又醒來做了兩次,這會兒她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陳勤森看得滿足。答他說:“大活人一個,能死到哪去?在酒店,你不用過來,我一會就過去。”
吃完鄒茵就收拾好叫陳勤森把她送走了。
在她下榻的酒店前,陳勤森把車停住,忽然正經地扳著方向盤道:“鄒茵,我花三倍一百分的心力用在你身上,也討不著在別人身上用三分力換來的捧寵。老子是個男人,也需要被女人疼需要面子的,這些年忌著對你的虧欠,怕對你太過黏糊反惹來你厭煩,連甜蜜語都變得少說了。我就想知道,你是確認真的不想回頭?”
車門半開,他穿著灰色的brioni襯衫坐在車里,冷酷帥氣。
鄒茵看著他。她在他后來去洗內褲的時候,其實看到他的另一個手機的。不知他幾時竟用上了觸屏,那屏幕上有兩條短信提示,一條是六點多鐘,問:“阿森哥,你晚飯記得吃,胃疼就不好了。”一條十二點多鐘,復問:“森,你說今天考慮的問題有答案了嗎?苗苗還在等你。”
應該是個女孩子的短信,看這般眷戀語氣,必是對他十分癡迷鐘意的。鄒茵那會兒沒說沒問,只是裝作不知道。
陳勤森對鄒茵說:“鄒糖糖,你該知道,我不會為你守身太久。老太爺給的時間只剩幾個月,陳伯嬸媽巴巴的瞪著,恨不得馬上抱孫子,老子肩膀上挑著擔。你要是回頭,這就和我結婚生一個,以前的不管誰對誰錯我們都讓它過去。”
陳勤森凜著眉,他說得很慢,語調鄭重而低沉。這是他今早在和她那個的時候,忽然下定了的最后一念。
在他明明懷疑她和別人上過床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說得鄒茵咬唇不知語。
昨天逛街,她就見陳勤森在自己挑絲巾的時候,背過身又買了條紅瑪瑙手鏈。不過買完就隨手丟進裝衣服的紙袋里,像不愿引起她關注似的。
鄒茵想起他白天的那通電話和后來的短信,便猜他心中應該已經意有所屬,只是還沒有確定。而昨晚他和自己忽然又動情,原本則是應該給那個女孩子答復的。他這個人向來如此,對是屬于自己的女人,好聽話不會說,開銷用度上他從來不怠慢。
鄒茵不知道為什么,眼角就有點發酸。她很想脫口告訴他:“陳勤森,我可能不會和你生啊。”但她想,與其這樣說了分手,還不如讓他干脆再分得絕情點算了。
鄒茵就說:“陳勤森,你昨天還把我那個樣子的來,今天就又說出這些文縐縐的話。我和你,沒法生孩子的。”她到底半模糊地說道。
“那就算了。”陳勤森卻不曾留心,長眸一黯,腳踩油門就走了。
下午六點多鐘鄒茵坐上動車,先回了x市,陳勤森在三天之后坐飛機啟程。回去后兩個人便沒有過交集,他也照樣在相著他的親,這中間發生的事,對外都瞞著沒讓誰知道。
鄒茵是避嫌的,在水頭村這樣老式的小地方,她既和他分手了,他業已經開始找新的對象,她如果再和他勾勾纏纏,那就是女的這邊不夠自重和自愛,是要受人鄙薄的。
反正但凡有陳勤森出入的地方,鄒茵都避而不往。陳勤森每從甘蔗地回來,經過鄒茵門口特意一望,次次不見人,他的心意也就涼絕了。
八月下旬的時候,鄒茵去看了趟何惠娟。何惠娟現下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像個圓滿的大西瓜了。她的后媽把她接回來管顧,生怕她在x市有什么閃失。鄭元城便請了個中專畢業的小妹,一個月兩千多塊,每天幫著她打理那個水果店。
鄭元城最后還是執意把地賣給了阿大,嚴格上來講,不是賣,而是用那塊地入了魏老大的股。
七月半的某天,阿大把鄭元城帶去魏老大的辦公點。魏老大靠坐在皮椅上,搭著腿問他:“都說當年,你們鄭家倒和我魏老大有關,現在鄭公子你一塊犄角旮旯縫里的小地皮,入我10%的股,憑什么認為老子會相信你?”
鄭元城答說:“捕風捉影無憑無據的事,若是較真誰都該死了。我入自然是想撈油水,憑的就是我對他多年的了解。”
鄭元城說的是實話。那陣子黃瑤爸爸快被逼瘋了,阿大也是天天被魏老大氣得劈頭蓋臉。原本是因為穩打穩算能把陳勤森的地撈到手,所以才順道把鄭元城的也并起來,準備一家獨大,哪里料,現在陳勤森那里成了死局。鄭元城能這么說,顯見是有十足底氣的。
魏老大自然已聽說他和陳家生了嫌隙,便問他:“你想要的是什么?”
鄭元城:“魏氏10%的股,和ktv的經營權。”
黃瑤爸爸叫鄭元城一起合伙入股ktv,其實不過是想給他一個引由賣地罷了,根本不差他那三十萬,沒想到自己錢沒撈到,還被鄭元城順驢下坡分了一筆。氣得呀,整天跺腳嘖嘖嘖。
那段時間鄭元城很忙,基本兩三天才能回z城看望一次何惠娟。
何惠娟隱有憂慮,問鄒茵說:“他這人肝膽氣盛,下手絕狠的,真該不會出什么事?”
一會兒又問鄒茵:“你說他賺錢了吧,會不會就從此變心?”
鄒茵也想不通鄭元城,只好勸她都快要生了,好好養胎,生完才能去看緊他。又給何惠娟削了盤水果然后才回來。
這次的展會,公司送去的新產品影響力不錯,才回到x市沒多久,那天聯系的兩個國外某知名科技品牌就有了后續咨詢的意愿。老板顯然很高興,另辟了個新產品研發部,把鄒茵調去做了設計主管。新部門雖說壓力大,但幸在不常加班,周末又可以回水頭村去陪伴姑奶奶。
時值村里頭正在放戲,姑奶奶以前擺夜攤的小廣場,每天晚上都會搭臺子。鄒茵有一次帶隔壁家陳秀媽媽的孫女兒去看,看見過一次陳勤森帶著女孩子在戲臺子下坐了坐。
他那陣子被曬得皮膚呈麥色,聽說都在忙甘蔗地和葵花園那邊的事。從前他是懶于做這些的,他們陳家根本就不缺錢,現在倒是見對事業上了點心。姑奶奶說的沒錯,男人若是被女人甩了,分手后大多都會受改變。
女孩子大約一米六五,扎著條馬尾到肩胛骨那里,夜里燈光閃爍,鄒茵看見她右手腕上落著一條紅瑪瑙的細金鏈子。她就猜著陳勤森可能之前在和自己逛街的那天,就已經在遲疑著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了。看他們兩個坐在板凳上,背影一偉一柔的,應是十分般配。
隔天中午,鄒茵買菜騎電動車路過柳樹下,騎得慢悠悠,盛夏陽光熾烈,帶著頭盔和皮膚風衣沒人認出來。那會兒那里不少阿姑阿嬸在樹下納涼,張氏逗著隔壁太太的小孫女兒,喲喲的心疼著。
隔壁太太問她:“阿森也快了吧,聽說那個女孩子定下來了?”
張氏攥著小囡囡粉嫩的手指頭,說:“還沒正式定呢,就聽他說不討厭,還能處。”又道:“要我說,小孫子不如小孫女疼人,瞧瞧這嬌嬌的。”
隔壁太太:“能處就快了,阿森只要對那女孩子好,沒準明年就能抱上小的。”又說:“先頭鄒家的姑娘可是好多年都沒動靜。”
張氏人好,從來維護鄒茵的。答她道:“也不是,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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