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地聲音從門外傳來——
“面子還挺大。”
謝厭遲抱著胳膊靠著門框,懶洋洋地偏過頭朝著周氏那群人的方向望去,將眼一瞇:“讓誰給你們倒酒呢?”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一群人全都怔住。
周衍下意識地坐直,習慣似的趕快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
謝何臣動作有片刻的停頓,似乎沒想到他會來。
這場飯局,并沒有通知謝厭遲。
“這么聽他們的話?”
謝厭遲直起身走進來,在秦郁絕面前停下,弓起食指蹭了下她的鼻子,然后笑了聲:“我都沒舍得吩咐你做事,誰允許你看這些人眼色的?”
“這些人”三個字,把周氏一行人內涵的明明白白。
當即,周父臉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謝先生,我們只是看秦小姐的位置方便,你這話……”
“我也挺方便的,要不然我來給各位倒?”謝厭遲吊兒郎當地走到酒瓶旁,拿起其中一瓶,放在手中拋了拋,然后拔開瓶塞,慢悠悠地問,“剛才要幫忙倒酒的,舉個手?”
周圍鴉雀無聲。
就算謝何臣回來了,人人都在猜測謝氏可能要發生大變故,但在塵埃落定之前,還沒有人真的敢在謝厭遲面前動手動腳。
“二弟,你先坐下。”謝何臣突地開口,聲音平穩,“這場飯局是我做東,難道是準備連我這個大哥的面子都不給了嗎?”
“您這話說的,怎么可能不給?”
謝厭遲笑了聲,語氣聽不出半點異樣,他走到秦郁絕旁邊,拉開椅子坐下,然后抬手將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
沒一句多余的話,但誰都能看得出他的維護。
謝何臣轉頭:“小遲他是這樣的性格,并沒有惡意,大家不必介懷。既然來都來了,那么這次飯局之后,之前的誤會都一筆勾銷……”
“糾正一下。”謝厭遲朗聲開口,偏過頭看著謝何臣,眼眸中笑意收斂,“不是誤會。”
謝何臣回望著他,在許久的沉默后,低笑一聲,然后看向秦郁絕:“這件事,得由秦小姐做決定,是不是誤會,由她說了算。”
聽上去義正辭。
但和威脅毫無差別。
從剛才開始,秦郁絕一直沒有發聲。
直到這一刻,才抬起眼,看向謝厭遲。
謝厭遲垂眸望著她的眼睛,輕輕說道:“沒人能逼你原諒。”
秦郁絕閉了閉眼,緩解了下眼眶的酸澀,然后偏過頭,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準備開口說話。
而就在這時,謝厭遲突地又喊:“秦郁絕。”
秦郁絕抬頭。
“不要為了我原諒。”他說。
秦郁絕看著那雙淺棕色的瞳仁,將翻涌著的情緒壓了又壓。
那雙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堅定,與讓人莫名而來的安心,仿佛無論面對怎樣的境地,都不會有半點退卻。
“周先生。”秦郁絕抬起頭,撐起下巴笑了起來,語氣聽上去輕柔而又溫和,“我的確很想原諒您,但是您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和我道過歉呢。”
周衍一愣:“這……”
“不如就現在吧,既然要將這件事翻篇,流程也得走完不是?”秦郁絕將眼一彎,笑意瀲滟。
這句話,讓周家的人臉色大變。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以及周氏高管的面,讓自己的兒子低頭向一個女明星道歉,這對于豪門來說,到底是怎么樣的羞辱。
周父臉色一青,抬頭望向謝何臣:“謝大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是我們周家主動給謝氏面子才來的這一趟,你們心不誠,也沒必要合作了。”
謝何臣眸色稍冷,看向謝厭遲,語氣里多了些警告:“二弟。”
“大哥也聽到了。”謝厭遲抬了下眼睫,拖腔帶調道,“謝氏是謝氏,景逸是景逸。所以您需要給他們面子,我不需要。”
在場的人都怔住。
雖然大家都知道謝家兩兄弟遲早要鬧一場,但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周父這才冷靜下來。
謝氏雖然大部分是謝何臣的,但景逸科技卻沒有他半點好處。
雖然景逸現在還沒達到謝氏的輝煌,但在互聯網的發展下,再過二三年,還不知道是誰贏誰輸。
除非謝何臣能在一年內逼死謝厭遲,要不然最后到底誰是贏家還不一定。
這么想清楚,周父覺得背后有些發涼。
在這種情況下,得罪誰都是不好的。
于是,他沉色道:“周衍,道歉。”
周衍顯然沒反應過來,但看見自己父親全是慍怒的神色,還是戰戰兢兢地起身彎腰道了個歉。
這頓飯吃得并不和諧。
還沒到一個小時,就草草結束。
“你去車上等我。”謝厭遲對秦郁絕說。
等人走后,偌大的包廂只剩下他和謝何臣兩個人。
“弟弟。”謝何臣搖了搖頭,唇角帶著笑,語氣有些無奈,“剛才你的做法,很不聰明。”
“你并不顧忌周氏,他們對你來說沒半點價值。”謝厭遲斂目,眸中的危險更深,“不過大哥想為自己鋪路,也別把算盤打到她身上來。”
謝何臣今天這一出,并不是因為想討好周氏。
而是故意想借著欺辱秦郁絕,來昭告天下,自己能壓謝厭遲一頭的地位。
但很顯然,謝厭遲沒有讓他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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