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諾有片刻的微愣。
說完這句話,陳逾征腦袋埋在她頸間,下移一點,又用鼻尖惡劣地蹭了蹭。
幾乎是立刻,余諾驚地一下就把他推開,手忙腳亂地從陳逾征身上蹦下來。慌忙間,她的腳踩到他的。
“嘶――”
陳逾征疼的悶哼一聲。
余諾嚇了一跳,又上前兩步,“你,你沒事吧?”
被她推開后,陳逾征就這么隨意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黏在余諾身上,打量了一會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懶懶笑了。仿佛剛剛的傷心失意,一切都是錯覺。
“沒事。”陳逾征站起來,慢吞吞道:“走吧,送你回去。”
她剛剛像見了鬼一樣,從頭到腳都顯示著抗拒。陳逾征收斂起浪蕩的模樣,沒再說什么不正經的話。
回基地取車的路上,余諾跟在陳逾征身側,他牽著她的手。
兩人都沒講話,似有若無的尷尬感覺縈繞開。她轉頭,偷偷觀察了一會他的表情。
看著好像還挺平靜。
余諾放了點心,一邊又止不住內疚。
剛剛,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激了?
他們關系都已經確定了,戀人之間,會親密一點也是正常的。而且牽手擁抱接吻之外,陳逾征最多口無遮攔一下,實際卻沒對她做過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
雖然偶爾跟她調情兩句,逗逗她,包括之前說自己被她親出反應什么的...但他每次就嘴上說說而已,就連接吻的時候,陳逾征的手也是規規矩矩,從來不往她衣服里探。
上次在她家,那個下雨的清晨,他們在沙發上接吻。余諾這個年紀,對性雖然沒有經驗,但也耳濡目染,不是單純不諳世事的少女。
兩人幾乎渾身上下都貼在一起,她很明顯感覺到了什么,他的喘息濕濕熱熱,帶著欲念和隱忍,就貼在她耳邊。
余諾當時大腦一片混亂,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陳逾征除了親吻之外,依舊克制壓抑,也沒提過別的要求。
...
...
陳逾征側目,開口喊她:“愛吃魚。”
思緒強行中斷,余諾揮散掉那些旖旎的畫面,她假裝平靜地開口:“什么?”
陳逾征微微俯身,盯著她,“想什么壞事兒呢,想的臉都紅了。”
余諾條件反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臉,有些緊張道:“是嗎,我,我臉紅了嗎?”
越說越心虛,聲音不自覺地就低了,“可能是熱的吧。”
陳逾征哪這么好糊弄,疑問道:“你很熱嗎?”
余諾反射性搖頭,搖了會,又點頭。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陳逾征問:“我把你嚇到了?”
余諾啊了一聲。
陳逾征默了一下,難得反思起了自己剛剛的行為。
好像大庭廣眾的,對小姑娘做出舉動,確實顯得他挺流氓的。
陳逾征瞄她幾眼,誠懇地保證:“你以后不同意,或者,不喜歡...我就不這樣了,可以不。”
余諾:“......”
回到家,一片漆黑。余諾摁開客廳吊燈的開關。
她給余戈和陳逾征都發了條到家的消息,放下手機。剛剛在外面,她確實是熱,出了不少汗,背后黏黏糊糊的。
她去陽臺收了一件睡裙,進浴室洗澡。
蓬頭打開,水仰面灑下來。
水汽散開,她閉著眼。才分開沒多久,她腦子塞滿的全是陳逾征。和他在一起發生的事,他對她說的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笑,就像萬花筒里的碎片一樣,連細節都帶著斑斕的顏色。
洗完澡,余諾扯了浴巾,心不在焉地擦著身體。
浴室里方正的鏡子正面對著她。
余諾擦拭的動作緩了緩,一手撐在浴臺上,抬起手臂,用手指擦去鏡子上的霧氣。
朦朧模糊中,她剛洗完的頭發披散,分成細細的幾縷,貼在肩頸處。有水珠不斷滾落,黑發和白皙的皮膚映襯,有一種格外鮮明的對比。
從腰到胸口處,她的身形慢慢顯現。
余諾呆呆愣愣地盯著自己。
幾分鐘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像突然驚醒,她連忙撇開目光。
回到臥室,余諾在床邊坐下,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
付以冬前半個小時給她發了條消息:
你們什么情況了,我偶像還好嗎?
余諾:我在家
付以冬:這么快就回來了?
余諾:嗯
付以冬:唉,我好憂郁,咱倆語音?
余諾靠在床頭上,戴上耳機,“你怎么了?”“就是因為tg今天又輸了唄。”付以冬長吁短嘆,“最后一場比賽我都快看吐了,fish這人也是太離譜了,這都能偷???你說他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沒贏過!居然偷家,我心態真是血媽炸裂....”
付以冬絮絮叨叨地吐槽了一會,忽然住嘴,“誒我靠,忘記了,他是你哥。”
余諾笑了笑:“沒事。”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事兒了。今天tg的人咋樣了啊?真是心疼我兒子們。”付以冬聲音聽著就十分憂愁,“還有陳逾征,他還好吧?你后來怎么安慰他的?”
余諾心里有事裝著,敷衍了一句:“...我抱了抱他。”
“親親沒有?”
余諾有點無奈:“沒有。”“不是,你們倆怎么這么純潔?小學生談戀愛啊?”付以冬邪笑,“有最新的情況跟我說一下不?”
余諾吞吐一下:“其實...也沒你想的那么純潔。”
“什么?”付以冬瞬間拔高了聲音,“沒那么純潔?所以是干啥了?”
余諾臉皮薄,怎么好意思跟她講那些,就隨便帶過了兩句。
兩人東扯西拉一會,余諾忍不住,小聲地問:“冬冬,你覺得我的胸...會不會...”
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啟齒,問起來也好像挺奇怪的。
她說著,又停住。
付以冬好奇:“你的胸怎么了?”
其實關于身材這方面,余諾從小都有點自卑。
小時候,父母離婚后,余將沒精力管她。因為江麗的原因,齊爾嵐看她和余戈也不順眼,家里連話都不愿意跟他們多講一句,更別說在生活上照顧他們。
余諾上初中,正是女生開始長個子的時候。但沒人給她買衣服,她還是穿著幾年前的舊衣服。相比于同齡人,她發育的比較好,衣服一直都不太合身。
那時候同學剛剛有了明確的性別意識,班上會有些男生盯著她的胸看,就連女生也在背后竊竊私語。
還是同桌看不下去,有一天跟她說了幾句:“你胸這么大,能不能穿點寬松的衣服?前幾天那個誰還來跟我講了些很難聽的話。”
余諾沒反應過來,小心地問:“什么話?”
同桌神情別扭:“說你故意發騷什么的,就是為了勾引班上的男生。”
余諾臉漲的通紅,呆在原地,簡直晴天霹靂一般。
連課都上不下去,跑去辦公室跟老師請假,偷偷蹲在廁所哭了一節課。
晚上回家,她一邊哭,一邊跟余戈說了這件事。
第二天,余戈跟班里的同學借錢,帶她去商場買了新衣服。
連著好幾個星期,余諾經常做噩夢。夢里,身后有人聚在一起,對她指指點點發笑。那次之后,她就很怕誰提起她的胸,連走路都是含胸駝背的。高中甚至大學,不論冬夏,她每次上體育課跑步,都會習慣性地穿件外套。
見她這邊安靜了,付以冬追問,“你胸怎么了?”
余諾牙一咬,把問題問了出來,“就是,我的胸,會不會不太好看.....”
付以冬:“.......?”
“哪兒不好看?”
余諾:“太大了,所以不好看。”
幾秒后,付以冬吼:“余諾你還是人嗎??你這是在刺激我們這些平胸的嗎!!!我做夢都想有你這么大的胸!!!哪里不好看了!”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付以冬滔天的怨氣。
把余諾罵了一頓,她泄了點火氣,覺得有點不對勁,問,“你怎么突然問你胸好不好看,是不是陳逾征,那什么了?”
余諾沉默。
雖然罵了她一頓,但付以冬了解余諾的性子,知道她肯定不是在炫耀,而是真情實感地替自己身材自卑。
付以冬耐心道:“你這個傻瓜,完全沒必要bdyshame啊,你的胸白白軟軟的,又很好捏,我一個女的都流口水,何況那些男的?怎么,你還怕陳逾征不喜歡啊?”
被戳中心事,余諾臉一紅,訥訥地。
付以冬恨聲:“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安慰你,我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個!”
“不過....”她的笑聲變得淫.蕩起來,“你們什么時候上床?讓我偶像見識見識,胸大腰細的姐姐是多么銷魂。”
余諾:“......”
掛了電話后,她把手機扔在一旁,拉上空調被,把臉埋在娃娃里。
因為付以冬的一番下流話,導致她腦子里都不自覺浮現了點少兒不宜的畫面。
雖然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但是如果陳逾征想要更親近一點的話,余諾好像也.....不會抗拒。
她還在胡思亂想,門突然被敲響,余戈的聲音傳來:“睡了沒?”
余諾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哥?”
“嗯。”
她下床,隨手披了一件衣服,把門打開。
余戈臉色蒼白,身上有著很明顯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