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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曾得過一種病,學名——瑪麗蘇綜合癥候群。
得了這種病的少女,患有輕微幻想癥,以為自己是生活的主角,自帶主角光環,嚴重者同時伴隨有玻璃心、矯情病等并發癥。
少女情懷總是詩。
你護我一句,我愛你一生。
但年少的情感總是極其的矛盾,昨天愛你,今天你跟別的女生多說一句話,明天就不愛你了;或者昨天不愛你,今天你從口袋里分了半顆糖給我,我決定從明天起愛你。
簡單而純粹。
丁羨那會兒也是個矛盾體,一方面她不認為自己喜歡周斯越,另一方面,他跟別的女生講題時,心里確實酸。
她認為自己喜歡的類型應該是許軻那種溫柔又紳士的男生,而不是周斯越這只傲慢的孔雀。
可是她在酸什么?
哦,一定是她的瑪麗蘇病癥發作了。
丁羨說完也不看他倆,直接低頭收拾桌上的書本給那位女生騰座位,寂靜的午休教室,陽光投下一道陰影,窸窸窣窣是她收拾東西的聲音。
光影交錯。
“你又犯什么病?”
周斯越聲音不輕不重,但在這兒寂靜的教室里,嗓音格外冷清。
丁羨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筆袋拉了一半,整個人僵在原地,周圍同學齊刷刷回頭,幾十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低聲解釋:“我午休給你們倆騰空間,這樣你教起來方便點兒。”
周斯越靠在椅背上譏諷地看著她,哼笑一聲:“瞧把你體貼的。”
丁羨充耳不聞,索性不理他,繼續低頭收拾,沖那女生笑了下,“我馬上好。”
女生懵懵懂懂:“哦,真要換嗎?”
丁羨:“換啊。”
周斯越低頭寫題,頭也不抬,毛茸茸的頭發在太陽底下發著光,像一只溫馴的獵犬。
“換了就別回來了。”
他說。
丁羨原本只打算換午休,她只是想換個清靜的地方睡一會兒,被他這么一鬧,抱著兩本書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斯越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抬過頭,連后腦勺都顯得格外冷漠。
丁羨憤憤一咬牙,丟下一句:“我等會來搬桌子!”
說完,揚著馬尾高傲地走向她的新位置。
“呲啦——”
周斯越的卷子被筆寫破了。
窗外知了應景的低鳴了兩聲。
丁羨換到了正前方第四排,新同桌還是個男生,叫何星文,是今年的中考狀元,長得很普通,剪著個寸頭,皮膚黝黑,總是穿著一套被洗得泛白又皺皺巴巴的長衣長褲,坐姿十分端正,像個小學生,下課哪兒也不去,就在位子上寫題。
這才是“正常”的同桌,而不是周斯越那種非人類。
何星文唯一不同的是,他有點少年白頭,光看后腦勺,像個小老頭。
可也比那只傲慢孔雀強。
下午孔莎迪過來找她說話,身子半搭在她的桌上,勸她:“真不回去啦?”
課間同學們說話聲鬧哄哄的,可偏偏就還能聽見他半開玩笑跟人調侃的嗓音,穿過人海就這么直戳戳飄她耳朵里。
丁羨耷拉地腦袋伏在桌案上,筆在草稿本上無意識地涂涂畫畫,表情倔強:“不回去。”
孔莎迪拉長了音,“噢——”,然后伸手拿過她的草稿紙,小聲驚呼:“那你寫他名字干嘛?”
丁羨猛地驚醒,整個人從位置上彈起,朝著孔莎迪撲過去,劈手奪過她手中的草稿本,一看。
哪有什么名字,一堆鬼畫符而已。
孔莎迪得逞奸笑:“你心里有鬼。”
丁羨心不在焉地坐回去,長嘆一聲:“你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