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大聲喊:“你騙人!我爸爸媽媽不要我啦!”
星星搖頭說:“不會的,你瓜瓜聽話,他們會拉接你回家的。”
小女孩哭唧唧地問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星星咧嘴一笑:“我叫高聞星,我名治的意濕是,聽見星星的聲音。你叫什么名治?”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回答:“我叫張梓夢。”
星星眨巴著眼睛說:“張紙貓,我們現債是好朋友了。”
張梓夢“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了:“你說話怎么這樣的呀?我不叫張紙貓,我叫張梓夢!”
星星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對不尺,我說話不好,我很努力練時說話啦,我爸爸說,我會越說越好的。”
小朋友們適應幼兒園的生活后,一個個開始對高聞星腦袋上的頭件和肩膀上的小盒子產生好奇,有調皮的小男孩會去摸,星星把自己的“小耳朵”護得很緊,不讓人動,小男孩偏要動,兩個人就會打起來。
老師趕緊拉開他們,星星哭得很傷心,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抹眼淚。
張梓夢邁著小短腿跑去他身邊,拉拉他的手,星星抬頭淚汪汪地看她,張梓夢說:“高聞星,你為什么哭呀?你別哭啦。”
星星哭著說:“邱晨瑞要拿我耳朵!嗚嗚嗚嗚……”
張梓夢小大人般地安慰他:“邱晨瑞很兇的,你別和他玩,你和我玩,我們是好朋友。”
她伸出小手去摸摸高聞星腦袋上的頭件,這一次星星沒有躲,張梓夢歪著小腦袋問:“這是你的耳朵嗎?”
星星點點頭,說:“這是我的小耳朵,要是拿掉了,我就聽不見啦!”
“以后我保護你。”張梓夢認真地說,“誰要是拿你的耳朵,我就打他!”
看著她板著的小臉,星星破涕為笑,重重地點了點頭。
——
為了給女兒更大的活動空間,在悅兒十一個月大時,駱靜語撤掉了客廳里的大工作臺,把原本當做倉庫的次臥做成一間工作室,客廳瞬間變得寬敞。
他和占喜還決定換掉那張三人位沙發,改成一整組的新沙發。
舊沙發被運走的那一天,駱靜語很舍不得,畢竟這張沙發承載了他們太多回憶,好多次的談心都是在這里發生,還有他們的初吻,以及……一些羞羞的事情。
隨著沙發一起運走的,還有占喜從802搬上來的邊柜,為了配新沙發,家里總算是買了一個嶄新的電視柜。
占喜交代給駱靜語一個任務,讓他把邊柜里的東西整理出來,該留的留,該丟的丟,她自己則在廚房給女兒做輔食。
小悅兒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乖乖地陪著爸爸,禮物在他們身邊繞來繞去。
駱靜語從邊柜里把東西一件件拿出來,還得注意著女兒,不讓她亂摸亂碰。他把一個收納盒放到腳邊時,悅兒蹭蹭蹭地爬過來,探著小腦袋往里看,駱靜語朝她笑笑,繼續干活,偶然間轉頭一看,發現悅兒從盒子里拿出了一個紅色小東西。
“啊啊!”駱靜語忍不住叫了一聲,生怕女兒把東西吃進嘴里,趕緊從她小手里把東西拿過來。
駱悅爾也沒太在意,又爬回去和小貓一塊玩耍。
駱靜語攤開手掌,呆呆地看著掌心里的小東西。
是一枚熱縮片做的草莓發夾。
發夾的金屬夾子布滿銹跡,草莓面上有幾個黑黑的坑,原本鑲嵌的水鉆早就掉得稀稀拉拉。
是……他的手藝。
他做的,他都記得,絕對不會認錯。
駱靜語又看向那個收納盒,里頭一堆零碎小東西,像是占喜上大學時的舊物。他隨意翻揀了一下,有她的學生證、借書卡,還有一些明信片、書簽、冰箱貼、不值錢的合金首飾……
駱靜語陷入迷茫,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送過歡歡這個小玩意兒?
和歡歡認識的時候,他已經很少做熱縮片首飾了,就算做了也是拿給陳亮去賣。那會兒他做燙花的水平已經很不錯,怎么可能送歡歡熱縮片飾品?夜市賣三、四十塊錢的東西,根本就拿不出手呀!
這時,占喜從廚房走出來,準備帶女兒去吃蔬菜泥,駱靜語拿著草莓發夾站起身,打手語問:老婆,這是什么?
占喜一看他手里的東西,血壓都飆上來了,懵懵地問:你從哪里找到的?
駱靜語指指地毯上的女兒:是悅兒找到的。
占喜無語地望向駱悅爾,小家伙還不會說話,正仰著小腦袋看爸爸媽媽,嘴里“咿咿呀呀”地叫著,拍著小手很開心。
占喜:“……”
她張了張嘴,打手語:這個是以前朋友送給我的,都壞了,丟掉丟掉,我不要了。
駱靜語更疑惑了:朋友?哪個朋友?這是我做的。
占喜:“!”
她好震驚,沒有十年也有八、九年了吧?怎么駱老師還能認出這是他做的東西?他做了這么多的手工飾品,難道每一件都記得的嗎?
駱靜語不依不饒,手語打得飛快:哪個朋友送你的?為什么你會有我做的草莓?
占喜:“……”
她試圖蒙混過關:你記錯了吧?這個很多年了,我都不記得是誰送我的了。
駱靜語堅定地搖頭:沒記錯!這個草莓,當時我剛學,做得很少,做得不好,后來我改了做法,這個是舊的,我一共做了不超過三個,都沒有去賣!我有印象。
連賣都沒有賣啊?占喜后背冒汗,心虛得很,眼睛都不敢看他。
駱靜語顯然不打算放過她,這事兒太詭異了!占喜手上居然有一個他二十歲出頭時做的熱縮片草莓,那會兒他都還沒認識方旭呢!最詭異的是,這款草莓發夾連毛毛和陳亮都沒見過,沒幫他在網店和夜市賣過,占喜究竟是從哪兒得到的?
占喜實在躲不過,懨懨地開了口:“小魚,我可以告訴你,你別生氣好嗎?”
駱靜語奇怪地打手語:我為什么會生氣?
占喜下定決心,對他說了實話:“這個……是我上大學的時候,那個……紀鴻哲送給我的。”
駱靜語:“……”
他全都明白了。
那幾年,紀鴻哲偶爾會來出租屋找他,請他吃頓盒飯,接著就強盜一樣搜刮去一堆女生喜歡的手工小東西。駱靜語也不是樣樣都會給他,費工夫的那些他才不會給,要拿去賣的。而這幾個草莓是他的初學試驗品,五金件都很差,容易生銹,紀鴻哲想拿,他就給了。
駱靜語當然知道紀鴻哲拿去是干什么用,就是泡妞。
現在,駱靜語心里最大的一個疑問就是——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占喜,雙手都顫抖了,問:你和小哲,談過戀愛?
“沒有!”占喜一口否認,“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那個……”
她還是打算和駱靜語說實話,小哲的確追求過我,但我們一共只見過三次,我的媽媽知道了他,找到他,后來我們就沒有再聯系。
丈母娘還找過紀鴻哲?
駱靜語想起另外一件令他們全家都很費解的事,就是他和占喜結婚時,紀鴻哲一家三口都沒來。紀媽媽給閻雅娟送了個紅包,說不好意思,婚禮當天他們有事。
按照紀媽媽和閻雅娟幾十年情同姐妹般的關系,一家三口一個都不來真的很奇怪。閻雅娟還問過她什么事情這么重要,紀媽媽不肯細說,只說改天再一起吃飯。
占喜自然知道原因,因為遲貴蘭見過紀鴻哲的父母,紀鴻哲絕對不愿意在駱靜語的婚禮上讓父母見到新娘子的母親。那場面會尷尬至極,也會讓紀鴻哲的父母想起那件久遠的傷心事。
駱靜語消化著這些陳年舊事,又問:那,你在家里,第一次見到小哲,你認出他?他認出你?
占喜點點頭。
駱靜語手語幅度打得好大,眼睛都瞪圓了:你們,都沒有告訴我?
占喜原本以為這事兒能瞞一輩子,紀鴻哲連婚禮都不來參加,肯定是和她一樣的打算,沒想到會毀在這個草莓發夾上。占喜沒有把發夾丟掉,不是因為這是紀鴻哲送的,而是因為這是駱靜語做的,是他親手做的,是他們緣分的開始,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紀鴻哲又沒花錢!
占喜噘著嘴比劃:告訴你干什么呀?你會生氣的。
駱靜語快速地眨動著眼睛,看著她,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
他心里好難受啊,因為歡歡和小哲都瞞著他,什么都沒告訴他。小哲早就認識歡歡,還追求過她,送過她禮物,她寶貝似的藏了這么多年!
怪不得,這些年小哲都不和他聯系了,連他發的朋友圈都不點贊。沒有去參觀過他在造物節的展位,沒有去過禧魚茶室,連婚禮都不來!
駱靜語還感到過遺憾,他和小哲好歹是發小,雖然不是太親密的朋友,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說淡就淡了呢?
搞半天,小哲是在避嫌啊!歡歡也是知道的!
他倆在1504見到時究竟是怎樣的心理?
駱靜語想都不敢想,就他跟個傻子似的,還給他們互相介紹,三個人一起吃飯,天啊!紀鴻哲那個王八蛋居然追求過他的歡歡!!
占喜做的蔬菜泥都快涼了,對駱靜語打手語:小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和紀鴻哲都覺得這件事你沒必要知道,真的,我和他什么事兒都沒有。我先給悅兒去喂蔬菜,一會兒再和你說。
她抱起悅兒走開,駱靜語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手里的草莓發夾,半天沒回過神來。
一直到晚上,駱靜語都無精打采。占喜以為他生氣了,一整天不停地逗他,鬧他,和他說話,他會回答,看著她的眼神卻很復雜。
入睡前,占喜被駱靜語狠狠地要了一次。
她的身材恢復得很不錯,比起之前的纖瘦,現在稍微豐腴了一點,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奶香。
駱靜語似是萬分迷戀,眼神黯沉地舔吻著她,喉嚨里發出一陣陣的悶哼聲,直弄得她渾身骨頭都要散架,窩在他汗濕了的胸膛上咻咻喘氣。
在這件事上,駱靜語向來溫柔,好久沒有如此狂野,占喜才意識到,駱老師不是生氣,他是……吃醋了。
占喜真的很想問問她親愛的孩子爸,十年老陳醋啊!悅兒都快學會走路啦,他不酸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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